第15章
邵宴清在忙着应酬与送客,她独自坐在化妆室里,缓慢地摘下泛着细闪的头饰与耳环。结婚戒指就摆在桌上,她戴不上去,却也舍不得丢掉。
卸完妆,小心翼翼地脱掉晚礼服,又将珍珠项链放入红木的小盒中。
许嘉换上来时穿的白色t恤,正要从事先约定好的暗门离开。
恰时,却传来扭动把手的声响。
许嘉微怔,不由得侧过身,却看见身穿墨绿西装的邵宴清站在化妆镜前:“邵先生?”
邵宴清皱眉,转瞬却垂眼笑:“婚礼刚结束就不想演了?许嘉,我们有一年的合约,半途而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许嘉张了张口,依旧有些不习惯:“......宴清,我知道了。”
邵宴清问:“你准备去哪。”
许嘉:“回......回家。”
邵宴清随意地摊手:“门外的宾客还在,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许嘉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的衣衫简陋:“我没有另外更换的衣服。”
话落,垂在身侧的手被牵住。
许嘉不由得一颤,恍然间抬眸看。
邵宴清扬唇,露出与婚礼时相同的温柔笑容:“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一起出去。”
假的。
是假的。
许嘉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点了点头,随着他笑:“好,我们一起回家。”
邵宴清似乎很高兴,没有再指点她穿着的不合时宜,却依旧带她从宾客稀少的暗门离开。
许嘉垂眼,并没有感到失落。她此刻的模样会影响邵氏的形象,所以她理解邵宴清的选择。
两人进入电梯,许嘉以整理包带为由,甩开邵宴清的手,无意间垂眼,看见他空落的无名指。
邵宴清同她一样,都默契地没有戴戒指。她是因为不合适而放弃,可对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许嘉这般想,目光停留得更久一些。
邵宴清顺她的视线看去,微怔,连忙解释:“换衣服时不方便,特意取下来的。”
其实,邵宴清根本没有必要向她说这些。
但这样的尊重,却使许嘉的心里竟舒坦许多。她磨搓着放在口袋里的钻戒,垂眼说:“没关系,我知道的。”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邵宴清极自然地握住许嘉的手,将她护住里侧,朝着车的方向走。
刚迈出酒店,许嘉听见细微的‘咔哒’声,下意识抬头寻找。
邵宴清却搂住她的腰,俯身:“大概是记者,想看一看我们有多恩爱。”
许嘉会意,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这种新闻可以被报道吗。”
邵宴清笑:“越多越好。”
许嘉本心是想问邵氏能否允许花边新闻的存在,没料到会遭受邵宴清的调侃,稍许皱眉,不再同他说话了。
邵宴清难得的好脾气,一路将她护进车里。
库里南在夜幕中极速行驶,穿过纷扰的市区与安静的小巷,很快停在别墅的院前。
许嘉打开门,中指依旧勾住把手,抬眸却瞧见同样下车的邵宴清,一怔:“你今天也住在这里?。”
邵宴清站在路灯落于地面的弧形晕影里,似为不解地挑眉:“有什么不对吗。”
许嘉下意识抓紧门把:“我以为你会回本家住。”
话落,听见笑声。
许嘉窘得皱眉,逃也似地转身:“你是户主,回来也是应该的。”正要提步而去,忽有劲风拂过肩头,“怎—”仅吐出一个字,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已经先一步推开门扉。
邵宴清立于她的身后,温热的鼻息在泛凉的夜风中格外明显,袖口处沾着的红酒味道像是蛊惑人心的毒。
不知是否为错觉,心跳竟比往日要更快些。
许嘉张了张口,悬于半空的手指蜷缩,然后缓而垂下:“......我可以自己开门。”
邵宴清扬唇:“让女士动手,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许嘉倒也没办法再反驳他。
两人并肩迈入屋内,皮鞋与运动鞋同时放于铺有红地毯的玄关。
许嘉放慢脚步,总忍不住朝邵宴清投于视线,又在对方看来时极快地垂下眼帘。
终于,邵宴清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许嘉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抿唇,思索着找出委婉的说法:“我的行李还没来及处理,所以今晚打算稍作收整。”
前后两句话之间没有必要的关联,也没有人会顶着新娘的称谓,在新婚之夜收拾屋子。
许嘉不清楚邵宴清的想法,她本能地想要收住最后的底线,好让自己的处境看起来不那么可悲。
意外得,邵宴清并未以调侃的语气回应,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我住二楼的房间。”
许嘉吐出一口气,紧绷如弓的肩膀这才稍有放松。
一片黑暗中,空荡的房间更显寂静。
许嘉垂在身侧的手磨搓着衣摆,正在纠结该如何与邵宴清告别。说再见太显生分,要说晚安......是否得先呼唤他的名字呢?
现在他们二人独处一室,许嘉更加觉得那两个字拗口,犹豫半晌,脖颈都快泛起汗:“我,我先回房间了。”
“许嘉。”
邵宴清叫住她,语气自然而从容,“你对《天鹅湖》剧目有几成把握。”
许嘉微怔,抬眸看向他的眼睛。
邵宴清:“父亲届时会邀请邵平南一同观赏,所以演出绝对不能有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