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许嘉已经无法分辨邵宴清的话是真是假了,她根本无力思考,仅在话音结束的瞬间就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正听见翻页的窸窣声。
许嘉有些昏,垂眸却是怔住:贴身衣物是干爽的,小腿也回复力气,看来昨夜发生的事不是梦境。
“醒了?”
邵宴清低声问。
许嘉一颤,恍然抬头看。
邵宴清坐在桌前翻阅资料,右手握住的钢笔于纸面勾画:“我已经差人送早餐过来,你洗漱完就趁热吃。”忽想起什么,笔尖一顿,“啊,仪式一小时后开始,你不用着急。”
许嘉:“好......”愣住,啊啊啊了半天,也没找回正常的声音。
嗓子哑得不行,看来最近两天都要避免说话了。
许嘉有些窘,又想起邵宴清后背的抓痕,在心里算了算,感觉好像也没太吃亏。
洗漱完,用胶布遮住颈边的吻痕。
许嘉一推开门,就看到摆在桌旁的海鲜粥,走过去,又瞧见两颗润喉糖:“......”
邵宴清扬唇:“别担心,这是我要的。”抬手摘掉眼镜,合上书,“家里人多眼杂,凡事还是谨慎些好。”
许嘉打量着他的脸,彻夜过去,原本红肿的地方已经散开:“看来恢复的不错。”
邵宴清笑:“这就说明你的土豆疗法很管用啊。”
邵宴清似乎想要缓解气氛,语调都比平常轻快许多。
许嘉依稀记得他昨夜所说的话,心里闷闷得,总感觉喘不上气来,拿起小勺喝了口粥,借机道:“糯而不失鲜甜,果真是三星厨师的手艺。”
邵宴清说:“看吧,我确实没有骗你。”
他们谁也没提昨日的事,仿佛那场激烈的性/爱只是存在于梦中的幻想。
许嘉缓慢地喝完粥,胃部的疼痛稍有缓解。
邵宴清抬头瞧她:“不舒服吗?”
许嘉下意识捂住小腹:“没有。”
邵宴清狐疑:“可是你的脸色很差。”磨搓着手里的瓷勺,轻声说,“仪式结束后就回去吧,今天先别练舞了。”
许嘉急道:“不用,我可以继续。”
邵宴清皱眉,语气更生硬:“结束后刘科会送你回家,多休息两日,练舞的事暂且不急。”
许嘉:“可是我—”
“行了。”
邵宴清沉声道,“就这样决定,刘科会帮你请假。”
他不再是商量的口吻了,俨然是在下达命令。
许嘉更觉得气恼:“现在已经是21号,圣诞节前就要进行公演,我哪有休息的时间?”
邵宴清:“如果你再坚持,我就会换掉李渝江。”
许嘉愣住。
邵宴清勾唇,缓而用丝巾擦拭手指:“国内不止他一名舞蹈演员,我可以另请更优秀的人去演齐格费里德。”下颚微昂,像坐在皇位的王,“或许换一个搭档能磨合出不同的火花,许嘉,你觉得呢?”
许嘉深知舞蹈演员的辛苦,更见证了李渝江日夜未歇的付出。他只是个普通的舞者,没有背景,没有资本,只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往上爬。
李渝江没有任何错,不该成为她与邵宴清斗争的牺牲品。
许嘉无法接受用旁人的前途,来换取自身的自由。
“我会听你的话。”
许嘉垂眼说,“换演员的事且放一放吧。”
邵宴清咬牙问:“你就这样在乎他?”
“对。”
许嘉坦率地承认,“我在乎每一个为舞蹈献身的人。”
邵宴清唇线紧抿,小臂泛起青筋,他大概在克制愤怒,而许久得没有言语。
许嘉想,邵宴清大概永远也不会理解她的心思,男女之间并非只存在爱情,她维护李渝江,就是在维护过去的自己。
屋外有人敲门。
邵宴清:“什么事。”
对方是冷冰冰的语气,说邵平北先生正在二楼等他。
邵宴清起身,正欲往外走,刚迈出两步又回头:“你再睡一会,谁来都别开门。”
许嘉:“我需要和你一起去吗。”
邵宴清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柔和许多:“不用。”
是错觉吗。
许嘉竟然从他的眉宇间看出温柔。
邵宴清站在门边对她说话,仿佛是将要远行的丈夫在安慰于家等待的妻子:“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许嘉避开他的视线,在加速的心跳声中轻轻颔首:“嗯,我知道。”
大概不是错觉。
与之前相比,邵宴清的确对她体谅许多。
许嘉腰酸,小腿亦有些发颤。邵宴清就搂住她的腰,用手掌支撑起她的身体。
许嘉渴,邵宴清就将温水递给她;刚一咳嗽,龙角散就被递于唇间。
有邵氏的长辈调侃,说真真想不到,宴清竟会如此疼爱妻子。
邵宴清始终陪在许嘉身边,闻言只是点头,或微笑着说一两句附和的话。
邵平北面色阴沉,专注地长久地看向长子的遗相。
冉凤华将细香插入香台,抬手抹去桌旁的灰尘,偶尔侧目时,总会瞧着邵宴清的方向。
闹哄哄一场,满地是白菊与燃尽的烟灰。
仪式结束,邵宴清将许嘉送出门。
刘科站在车旁等待。
邵宴清勾起那根藏入许嘉衣领的细长银链,将戒指拿出来:“就放在外面,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