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20号是邵宴清的归期,她得做好准备迎接对方回来。
  许嘉想要拒绝她。
  可姜珊竟然凑上前,唇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啊,你要等宴清哥回家,肯定会说没时间的,对不对?”
  许嘉愣住:“你怎么—”
  “想知道一切吗。”
  姜珊问完,又自顾自地笑,“20号来新河大桥,我在那里等你。”
  许是害怕两人发生肢体的冲突,保安很快把姜珊拉开,一路推搡着,将她赶到门外去。
  闹剧终是在笑声中停歇,人们的目光照旧聚焦于许嘉身上。
  好奇的、揣测的、鄙夷的、看笑话的,各式各样的视线像千万盏聚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许嘉已经无法顾及看客们的表情,她想要以笑带过,但怎么也扯不高唇角。
  以前似乎有过类似的情况,那个时候,她是怎样做的呢.......
  想不起来了,过去仿佛变成很遥远的事。
  她分明站在山顶,可回头看去,却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雾蒙蒙的黑令她无比惶恐,她想要尖叫,想要求救,被缝合的嘴唇依旧发不出声音。
  19号,20号......
  别墅二楼的施工或许已经结束,刘科神秘兮兮地捧着手机,不知在拍些什么。
  许嘉早已经无心理会,用小勺搅弄着麦片,看那团米色的食物越变越浓稠,表情是平静而愈显木然。
  刘科向她告别。
  许嘉问:“邵先生几点回来。”
  刘科:“下午六点的飞机,到达别墅时大概八点。”边给谁发消息,边莞尔说,“今天训练结束后可别先走啦,等一等,我来剧院接你。”
  许嘉张了张口,才平静地说:“嗯,我知道了。”
  刘科笑着挥挥手,说“晚上见”。
  最后一勺麦片被放于唇间,黏稠的液体糊住嗓子,才缓慢地朝下滑。
  许嘉起身,将瓷碗放于盥洗池,打开龙头,沉默地清洗着餐具。
  直到瓷面恢复光滑,才缓慢地抹去水渍,将其带回房间里。
  许嘉不会去剧院,她特意请了假,但没有告知刘科。
  天阴沉沉得,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她一动未动地坐在床边,看着云层堆叠而起,然后彻底遮住太阳。
  要去新河大桥吗。
  许嘉问自己,舒展的眉头再度紧蹙,垂于膝边的手磨搓着被角。
  她,不想见到姜珊,可也不愿一直被动地当个傻瓜。
  所以......必须要把所有事情问清楚才好。
  口袋里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张秀琴像是终于逮到食物的饿犬,一刻也无休止地就缠着她。
  许嘉关掉手机,将雨伞塞进包里,换好鞋,漠然地推开紧闭的房门。
  有风起,吹得两侧的树枝来回拂动。
  许嘉坐上出租车,一路往新河大桥的方向去。
  姜珊仅表示会在那里等她,却并未说明具体的见面时间。她只能先到达地点,其余的视情况而定。
  或许是因为快要下大雨,路边的行人逐渐稀少。云压得更低,至暗处似有巨眼睁开,正死死地紧盯着她。
  许嘉有些紧张,不由得地攥紧雨伞,低下头,想尽力将身体藏入边角。
  终于,车停在大桥边。
  天空已经开始飘雨,斜斜的雨丝落于身旁,气温似比又降了两度。
  许嘉撑伞向前走,足尖踩着潮湿的青石板路,一直朝前走。
  隐约得,在桥边看见熟悉的身影,白色裙摆随风飘荡,将姜珊衬得愈加削瘦。
  许嘉并未喊她。
  姜珊却以诡异的姿势扭过头,脑袋挂在脖颈上,仿佛随时都要掉落:“终于来了?”扯出笑,皮与肉像是分开,“许嘉,我一直在等你。”
  姜珊的裙摆早已被雨水打湿了,白布逐渐变得透明,软趴趴得贴在她的腿边。她的眼神空洞,眉宇间却带着疯狂。
  许嘉走过去:“你想和我说什么。”
  姜珊依靠着桥墩,懒懒摊手:“喂,你还记得田甜吗。”
  许嘉愣住。
  姜珊:“她因为得罪了你,所以被赶出剧院,现在是连舞都跳不了了。”
  许嘉蹙眉道:“平宁又不止有一家剧团,她如果能力过关,完全可以—”
  “你傻呀!”
  姜珊大笑,单薄的肩膀一个劲地颤,“被邵氏集团封杀的舞者,又会有哪个剧团敢接盘啊。”
  风又起,雨势比方才更大。
  许嘉嘴唇轻颤,几乎难以说出完整的话:“她只是违反剧团规定而已,怎么会被封杀......”想起邵宴清的脸,颤抖的话音逐渐转低。
  没错,身在邵氏又对此事了如指掌的,除却邵宴清,还能有谁呢。
  可她分明已经说过,恳求对方不要剥夺田甜跳舞的权利,而且他也答应她了,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做到如此地步......
  姜珊看向她的眼神愈加戏谑,柴火般细弱的胳膊撑住桥面,晃悠着脚踢掉沾染泥点的白鞋:“许嘉,你真是好谋略。”
  许嘉发不出声音。
  姜珊抬手,指尖在沾了水的护栏上跳跃:“先是隐瞒身世,想法设法地勾引宴清哥,然后再利用他,慢慢地慢慢地铲除异己。”轻啧,又蹙起眉头,“但我的确没想到,你竟然连李渝江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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