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什么打？老张明年就是毕业班班主任，身兼文科班特级教师重勋，他手上毕业生语文成绩全市数一数二，学校哪里敢动他。
  白鹿打死想不到是自己家班主任伙同眼前这位一起偷车，怏怏的说：“算他眼光好，等我知道是谁绝对不会放过他。”
  方盏又说：“你们数学老师明天不来学校了，已经请假待产。”
  白鹿‘啊’了声，挠挠头说：“那该不会是你给我们上课吧？”
  方盏笑着说：“怎么信不过？我可跟数学教学组学了很久呢。”
  白鹿翻了翻白眼，气呼呼的说：“对，法国高材生先生，我还真是荣幸。之前给你讲课听的可开心了吧？”
  坏了。方盏搭话不成赔上自己，他放下笔，看着白鹿的眼神，说：“算我给你赔不是，以后我给你辅导，你这么聪明一定学得会。”
  “得了吧，我可不想上影视学校。我爸还指望我上爷爷的商校继承家业呢。”白鹿‘哼’一声，有感而发的说：“现在的人怎么都那么会演呢。”
  影帝。方盏微不可查的勾着唇角，“也许是为了你好呢。”
  “什么为了我好？”这句话简直就是白鹿的逆鳞，他爸做的那些事叫他恶心，还非得打着对他好的旗号。丢下笔，椅子‘噌’的往后一顶道：“你知道什么就是为了我好？骗我是我为好，还是我爸是为我好？你知道什么？”
  没预料这等反应，方盏试图缓解气氛，他想伸手扶住椅背被白鹿一手打下。就听白鹿忿忿的说：“我最讨厌别人说这样的话，我的人生就是我的人生，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承担。我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做决定！欺骗、毁诺，是我永远不会原谅的行为！”
  白鹿的反应太过激烈，其中饱含太多不为方盏所知的情绪，他们真正接触不过一个多月，哪里能交心到那种地步。
  “我错了，不谈这个。”方盏试图停止话题，白鹿也自知有些撒气的情绪在，气鼓鼓的把椅子往前面挪了挪埋头开始写作业。
  大晚上不欢而散，方盏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整夜没有好睡。
  第二天一大早是语文早自习。老张点人上去背课文，白鹿背一段忘一段，神不守舍的把老张气的够呛。
  白鹿吸吸鼻子，早上没吃饭，五脏六腑都不舒服，又觉得头重脑轻的，回到座位上，叶凡凡侧过头拿书当着脸说：“这就对了嘛，他哪次背诵能忘了你。”
  七班跟八班都是语文早自习，抽查完七班，老张跑到八班点人背书。解放了的七班同学纷纷松了口气，教室里一时间有些嘈杂。
  就在大家聊得火热时，新上任的副班主任方盏的身影出现在前门。整个教室几乎瞬间落地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谁叫方盏给他们的印象太过高冷，又是副班主任，手握生杀大权。在他们眼中完全就是第二个老张。
  方盏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后排的白鹿精神不大好。他扫视一圈，沉着声音说：“白鹿同学出来一下。”
  白鹿在学校见他总有种跟家里的他是两个人的感觉，他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走到外面，叶凡凡知道方盏住在白鹿家，‘啧啧’两声看着白鹿的背影说：“也够惨的，回家也要被剥削。”
  方盏带着白鹿顺着走廊走，路过八班时，方盏还对里面严肃查背的老张点点头。白鹿差点同手同脚，在读书声四处环绕的氛围中不明所以的跟着过去。
  到了走廊尽头，读书声小了不少。白鹿脸上忽然贴上一袋温热的东西，抬眼见到居然是肯德基的猪柳蛋帕尼尼。再一抬眼对上方盏笑意盈盈的眼神，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方盏站在白鹿前面，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豆浆，他关切的眼神让白鹿觉得昨晚不由分说撒气的自己就是个大混蛋。
  “我帮你挡着慢慢吃。”方盏柔声说，跟刚才冷峻的音调截然不同，掩盖不住的关心。
  白鹿接过帕尼尼一小口一小口咬着，眼眶不争气的红了。方盏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吃，等小孩吃完，又递上两片被剪裁掉尖角的药片，交代着说：“要是发烧就告诉我，待会我上课实在撑不住就睡，大不了晚上我给你补回来。”
  白鹿点点头，想了想，又糯糯的说：“谢谢。”
  方盏试探着揉揉白鹿的头发，小孩这次没有拒绝。方盏不禁心想，这小狗，毛还挺软的。
  “与其道歉，不如快点长大。”
  “我又不是小孩子。”白鹿两只小鹿般的眼睛闪亮亮的，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
  方盏笑一下没回答。
  豆浆没喝完，方盏帮他灌在自己的保温杯里让白鹿带了回去。
  回到教室，吃饱喝足兜里还揣着感冒药，白鹿抱着保温杯昏昏欲睡。挨到方盏的数学课，脑子里早就稀里糊涂的。可他真的不想在盏哥
  第一节正式课上睡觉，硬生生挺了一节课下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盏哥一声‘下课’后，就连数学课代表都没忍住擦了擦虚汗，笔记本上记的满满当当的。
  “他可真酷啊。”叶凡凡感慨道，“也就大我几岁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白鹿只觉得黑板上的板书中规中矩，跟那天茶几早餐盒子上龙飞凤舞的小纸条完全不同。莫名升起一股自豪感，他很想告诉那些上完课窃窃私语的同学说，真正的盏哥你们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