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元南聿,你竟然敢咬我?!”
  眼前之人淡漠的眼神,激的陈霂也在心里升起了怒气。
  即便元南聿是陈霂心爱之人,但只要他敢忤逆,陈霂也不吝对他报以冷酷的一面,“你不要以为你取悦了我,我就能放你走。我是天子,天下的一切都属于我,包括你!”
  “陈霂,你想掌控我,只怕你还没那个本事。”元南聿轻挑唇角,冷笑着嘲讽了回去。
  他两人骨子里都是烈火性子,话已说到这份上,自然闹得不欢而散。
  陈霂叹他坐了几年皇位,自认为已将冷静自持的功夫修炼的不错,可元南聿却偏有这个本事,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从容自若的假面具击了个粉碎。
  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陈霂气的浑身哆嗦,他跌坐在龙椅里,用手覆盖在了疲惫的脸上。
  离宫之后,一晃又过了数日。
  这几日,元南聿一直居于府中,不曾向外走动,其间只有曹奭来府里见过他两次。
  最后一次,元南聿将写好的手书交与他,嘱咐他入夜后将信放在燕府旧宅的矮墙缝隙中,这些时日就不要再来他府中见面了。
  曹奭走后,又过了半月。
  这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钦来元南聿府上宣旨,元南聿到门口迎接,听闻此人来意,赶忙跪下接旨。
  王钦用尖细的嗓音,神情庄重的念读完了圣旨,他将旨意交与元南聿后,谄媚的正要上前道喜,却见元南聿半天仍跪在地上,好像全然不为所动。
  “元将军怎的还跪着?莫非是高兴过头了?”
  王钦将元南聿从地上扶起,笑着又道:“元将军大喜,老奴在宫里侍奉多年,这样的荣宠,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足见陛下对将军的恩宠。”
  “王公公谬赞,劳烦公公出宫一趟,这些心意不成敬意。”
  元南聿从听完旨意便一直皱着眉,他此刻心思烦乱,也无心与王钦应酬,叫下人们封了银子给各位监官算是了事。
  陈霂给元南聿在京中赐了官,诚如如王钦所言,如此荣宠,放眼整个晟朝,这等恩宠确实无人能及。
  同样是加封五军都督府右都督,龙虎大将军,还多赐了一等勇毅侯的爵位,如此泼天的富贵让人心惊,更压的元南聿喘不过气来。
  陈霂这样做,无异于是要告知于天下人,皇权天授,自己今后必须要背弃封野,转投朝廷,才不算辜负陈霂的恩情。
  元南聿长叹了一声。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样的强取豪夺,予取予求,陈霂究竟是要将自己置于何地?
  按朝廷律例,天子加封官员,朝臣需次日进宫面圣,当面谢恩。元南聿一早便递上宫贴,要求见陈霂一面。
  早朝散后,陈霂明知元南聿求见,却转身去了懋勤殿处理政务,只命王钦告诉他在懋勤殿前殿等候。
  故此,元南聿一等便从早晨等到了黄昏时分,眼看天就要黑了,陈霂身边伺候笔墨的内监才过来传召,元南聿起身便跟他去了正殿。
  行至庑廊,元南聿远远看见有一身穿黛青色锦袍的青年男子从正殿出来。从体态上看,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岁出头,步态从容,行止优雅,虽看不清相貌,却有似曾相识之感。
  元南聿上前赶了几步,在回廊转角处,终于看清此人面目。
  此人元南聿生平未见,待看清他容貌的一瞬,却还是让他惊诧万分,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
  那青衣男子长身玉立,容色俊美五匹,一身黛青色的衣衫在夕阳下衬托的他肤色如美玉一般,他手持文书,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风流气质。
  “这是何人?”元南聿神色恍惚地问向身边内监。
  “这人叫南汝佳,去年进士及第,先是在翰林院任编修一职,陛下见他才思敏捷,又行事缜密,且还有沈大人举荐,如今已升任为正六品侍读了。”
  元南聿朝那内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昨日与陈霂发生龃龉,如今相见难免尴尬,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许久,都静默无言。
  元南聿紧抿着薄唇,对着陈霂跪了下来。
  陈霂冷眼看着他,故意让他跪了会儿,终究还是心软,又让他起来说话。
  “你这是何意?”
  “陛下赐予臣的一切,让臣惶恐至极……”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怎在你眼里就如蔽履一般?元南聿,你就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货!”
  自己的一番心意被人践踏,又连日被拒于千里之外,陈霂又恨又气,恨不能将眼前之人拆吃入腹了,才算解恨。
  陈霂行事向来霸道强硬,今日又带着火气,他根本不听元南聿解释,反身就将人按在了桌子上。
  元南聿大感不妙,急道:“陈霂,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俗话说,围脖见真知,这俩人又打的难解难分。
  “放开我,陈霂……你混帐……”
  元南聿被气红了眼,他低喊着拒绝,而身上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只顾省略若干字。
  “啪——”
  宫殿里的静谧被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打破。
  陈霂捂着一边被抽红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南聿,他如今已是天子,别说被打,就是半点的不敬之语,周围的人也是半句都不敢提,方才那巴掌,元南聿用了十成的力气,若不是陈霂年轻体壮,就该被抽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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