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无知竖子,在我面前,也敢大言不惭!”说完,徐峰加紧身下马腹,向着眼前之人冲杀过来。
  徐峰不认得他,元南聿却对这张脸熟悉的很。
  他一时又急、又恨、又恼,似乎天地旋转,晨昏不明,一个心都因这个人紧张的狂跳不止。
  陈霂!
  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第58章
  徐峰扔了已近无力持拿的长戟,抽出了腰中佩剑,左右出锋,便又有数人被他斩于马下。
  他策马到了陈霂跟前,忽然剑锋一转,陈霂只听“呼”的一阵被利刃刺破的风声划向耳边,敌将长臂一伸,手中宝剑便直直刺了过来。
  陈霂用剑格挡,拆了几招,手腕一痛,竟是被徐峰划破了手上的皮肉。他眼神一暗,抬剑将徐峰的锋刃格开,手腕反转着一抖,剑若寒光,向着徐峰的咽喉点去。
  徐峰在马背上忽地向上一纵,如蛟龙腾空,再落得马背上,身体向后倾倒,那一剑是贴着鼻尖擦过去的,他咬紧槽牙,用宝剑横在面门前,挡住了陈霂劈下来的那一剑,“咔咔”两声,两人皆将全力灌于剑上,几要擦出火花。
  叛军见徐峰跟陈霂战了许久还难分胜负,深知主将悍不畏死,替他们挡在了阵前,那些方才还乱作一团的队伍,此刻犹如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一般,大受鼓舞。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立刻冲上,一批批的人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即便占尽地利,晟军毕竟人数太少,这样下去不能长久抵挡。陈霂暗忖,若是不能快点制住这个徐峰,怕是就要让他们逃了。
  他猛然变了招式,出招变得更加肆意轻快,手腕一震,一招风入松林便使了出去。
  徐峰战了许久,已经快要脱力,他也急于摆脱来将,见对方手里剑如游龙一般刺来,他手中长剑用力一挑,故意卖了个破绽,宝剑脱手甩向了空中。
  陈霂见时机已到,欲举剑再战,却见眼前银光闪闪,那人袖里甩出不知什么暗器,直冲他眼前飞来。
  “不好!”元南聿在心里大叫一声,策马直扑过来,**一拦,却还是晚了一步。所幸枪前的银圈擦住了那暗器,上面的力道立马变了方向。
  一道阴风袭来,再想挡已是来不及,那暗器一下子扎进了陈霂的肩窝里。
  元南聿眼前一黑,一瞬间,周遭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一样,厮杀声、惨叫声、剑戟的碰撞声,统统都听不见了。
  他强迫着自己缓下神来,却只看到陈霂的肩膀,那鲜活的肉身上炸开的血花,四散飞溅!
  陈霂骑在马上的身体,挣扎着挺动了一下,僵硬了片刻,忽然一软,便从马被上滑了下去。
  元南聿从侧面飞扑过去,将快要触地的陈霂牢牢接住,两人身形翻转,滚到了一旁。
  徐峰也被陈霂刺中了数剑,只是伤不在要害,他一击得手,心中得意,赶忙抬起另一只铁腕,还要再次发难。
  元南聿哪里还能再给他机会,他脸色旋即骤变,突然举起**,猛地朝着徐峰掷去。
  他两人相隔约有十数丈的距离,那银枪跟随元南聿征战多年,寻常人举起都费力,情急之下竟被他投的快如剑矢,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徐峰飞去。
  徐峰将将一闪,从马上跌落,他勉强站起身,身前的胸甲已被**划破,胸口肌肉翻开,身上亦是一片血水。
  他体力透支到了极点,眼看就要被冲上来的晟军斩下,却被他身边副将先一步救下,将他拉回马上。二人一骑,朝着用无数人命撕开的缺口,逃了出去。
  叛军越来越多的涌上,缺口也被越撕越大,敌方士气正隆,晟军眼见溃败,已不能交锋。
  陈霂伤重,神智愈发迷离,元南聿心里焦急,不敢再战,正要下令撤军,却听见远处一阵战鼓声传来,响彻了整个山谷。
  是钱非同的援军!
  援军到了!
  元南聿猛地拔出佩剑:“杀啊!——”
  来援的兵马从元南聿身后杀出,又将剩余的叛军挡回了谷道里,两军踩着死难者的肉身,混杀成了一团,惨叫、鲜血、火光、交织成了一副无比惨烈的画面……
  除了少数叛军随着赵昶向西逃窜,剩余的大半尽被晟军截杀在了鹤渡岭。钱非同帅军又追敌二十里方才罢休,这一仗,着实叫赵昶损失惨重,打出了大晟的**声威!
  此战结束后,钱非同领兵返回,他着手下清点完战损,安顿好受伤将士,才到帐中与元南聿会面。
  他入得帐内,见床上躺着一人,那人肩上的伤口极深,医官已被元南聿遣了出去,他此时额上全是汗,正凝神缝合着伤口。
  不用看躺着的是谁,能让元南聿为其亲自疗伤的,只有一人!
  钱非同心中大骇,“扑通”一下,跪在了床前。
  “陛,陛下……”
  陈霂被钱非同一直派人在暗处盯着,不想还是让他混入先头军,追了元南聿而去。
  陈霂乃当今天子,他若一意孤行,钱非同也无法阻拦,只盼着他在鹤渡岭能全身而退,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他面色苍白地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只这护驾不力一条罪名,便是死罪。
  元南聿快速的将手中针线刺入陈霂肌理,那肩膀上的血洞被他一点点地缝合着,他顾不上跪在地上的钱非同被吓的面如土色,低声道:“你别愣着,再去取些麻药来,灌到他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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