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然后开始催眠自己，魏尔伦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么一想森鸥外突然就看开了，水也清了天也蓝了。
  她把枪收起来，“魏尔伦先生，还没自我介绍，我是森鸥外。”
  魏尔伦：“我知道。”
  她半蹲下来，看着魏尔伦因为打斗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以及沾了灰尘的脸庞，“魏尔伦先生觉得自己不是人类吗？”
  魏尔伦沉默了，这个问题可以说触及了他的雷区，可惜他现在被兰波的亚空间禁锢住了。
  森鸥外：“兰波应该没和你说过吧，他被你留在日本的生活。”
  她没等魏尔伦的回答，继续说道：“他失忆了。”
  魏尔伦抿紧嘴唇，“是吗？我很抱歉。”
  “他本来应该会死在日本，没人知道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超越者，却死在异国他乡，甚至没有人会为他立墓碑，活着的时候看不到他的祖国，看不到他曾经的搭档，只有无尽的寒冷和茫然陪伴他，直到生命的尽头。”
  魏尔伦终于抬头看向她。
  “不会有人记得他，他像是随处可见的，孤独的异乡人……你认为他死了，你却没有来找他，没有给他收尸，只是任由他的尸骨流落在外。”
  （观影厅里——）
  【魏尔伦】看了眼隔壁世界的同位体，那是他原来的结局吗？
  弟弟厌恶他，没有人能理解他的过往，守着孤独，守着悔恨，而这些情绪会伴随他的后半生藏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下里不见天日。
  他可能会不停地回忆过去的温情，但是只有痛苦会如影随形。
  那短短几年的相遇，真的能够慰藉他往后的人生吗？
  或许惟有死亡方可安宁。
  【魏尔伦】：“兰波，再一次为我的所作所为抱歉。”
  【兰波】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抱住了他，为过去，为现在，为未来。
  魏尔伦：“……呵。”
  但是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放在胸口。
  ——他在这里。
  （观影继续——）
  魏尔伦：“我以为他想驯化我和弟弟……”
  森鸥外：“不不不——孩子，看着我——”
  森鸥外捧起他的脸，“你在害怕，你在害怕兰波。”
  如果不是中也，他可能永远不会踏上日本。
  魏尔伦：“我没有。”
  森鸥外：“你想斩断中也的羁绊，就像斩断你和兰波的那样。”
  “你在自卑！”她一锤定音。
  魏尔伦生气了，“我没有，我可是超越……”
  森鸥外打断他的话，“你在伪装自己，伪装自己是个人类，却又觉得自己不配称为人类，你只是个异能造物，法国的看门狗！所以你觉得兰波根本不爱你，他的爱是伪装出来骗你的，只是为了把你当做一个听话的工具。”
  说到这里，她放缓了语调，“所以你不希望中也像你一样，希望他是作为一个人类诞生的，能拥有真正的爱。”
  “你是个混蛋……自卑又自负，可悲又敏感。”
  “你觉得这样的你能养好中也吗？”
  魏尔伦看向站在车边和太宰治打闹的中原中也，阳光而富有生气，身上充满了人性的光辉。
  魏尔伦迷茫了，“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希望中也像个普通人类的孩子一样长大。”
  森鸥外：“你自己都没长大怎么养大中也呢？你被追杀的时候有考虑过中也吗？”
  魏尔伦：“我当时不知道他还活着……不过你为什么认为我没有长大？”
  森鸥外对他笑了，“是的，你甚至不知道爱是什么。”
  “你其实知道兰波是唯一一个把你当作人来看待的，但是你做了什么？你背叛了他。”
  “你知道这样是错的，可你为什么还要做呢？”
  魏尔伦：“是因为我想试着让中也感受爱吗？”
  森鸥外：“而你知道中也在乎我，但是却想杀了我，帮他斩断所有的羁绊，但那样只会让他痛苦，根本不可能让他像个普通人一样幸福。”
  “为什么要杀了我呢？”
  魏尔伦：“因为我想爱……中也。觉得你在利用他……”
  只要一点暗示性的语言，一点肢体上的动作，还有蛊惑性的眼神——
  森鸥外放缓了语气，“我爱中也，很爱很爱。”
  “我认为他是人类，他是我的中也，我从废墟中把他捡起来，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他，包括生命。”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过去……”
  “我不希望你在最后，人生最悔恨的时刻，才学会后悔和‘对不起’。”
  “……”
  （观影厅里——）
  所有人震惊地看向【魏尔伦】。
  【莎士比亚】张了张嘴，“好家伙，原来你才是我们当中的人生赢家……”
  他们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森鸥外】的过去，她藏的很好，因为不仅仅是不想让身边人找到，也是不想让自己找到。
  唯一能找到的地方在她的脑子里。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地看着【魏尔伦】，最后才说：“她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呢？”
  【魏尔伦】心情也很复杂，一番心里建设后，开口道：“和我很像，不是经历像……”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所有人都懂了，又好像没懂，总之是说给剧本组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