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当然，她还不知道在这个国家，森鸥外还远远达不到收养一个小孩的条件。
  半小时后，森鸥外坐在这群女孩中间，灵巧纤细的手指快速翻飞，纸张经过一次次折迭在她手下很快成型。
  她原本想帮女孩们扎各种发型，但奈何在这方面她真的手残，之前给魏尔伦编辫子都是一团糟，基本是魏尔伦自己动的手。
  但很快她就通过她高超的折纸手艺俘获了这群小孩的心。
  “能……能再折一遍吗？”
  “我想要那只青蛙。”
  “哥哥，这里是怎么迭的？”
  “……”
  森鸥外又重新给他们演示了一遍，还是有小孩没明白，于是两遍，三遍，四遍……
  她没有嫌麻烦，未来可以颠覆世界的一双手，此时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迭着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折纸，已经有了无数折痕的纸张一次次地重新展开又折起。】
  观影厅一直机械性地播放着这一幕，没有快进也没有剪辑，【森鸥外】迭了多少遍折纸，他们就这样看了多久的特写。
  没有人觉得不耐烦，尤其是从那场大战中过来的人。
  因为这一幕的背景是一个又一个的孩子，渴望的，好奇的，怯懦的，生涩的……各式各样的表情在这群本该无忧无虑的孩子脸上。
  森先生啊……
  【“哥哥，是不是不开心？”
  突然，一声问话从另一边响起，是那名少女，她的右腿空荡荡的，原本怯生生的表情，看到森鸥外温和的表情后也变得勇敢起来。
  “没有。”森鸥外说完后低头把还剩一点的步骤迭完，才伸手摸了摸这名少女的脑袋。
  “我感觉到哥哥就是在不开心……就是那个，你不知道的不开心……”她似乎在苦恼如何形容那种心情，表情也变得皱巴巴的。
  灵光一闪间，她道：“我妈妈说过，小孩子小时候是不知道‘饿’这种感觉的，还有玩得太开心的话也是感觉不到饿的……”
  她自顾自地点点头，“对，没错，哥哥你不知道自己在难过。”
  森鸥外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在难过吗？她看到这名女孩手里迭的百合花，森鸥外只在最开始迭了一次就没再展示过了，对初学者来说这有点难度，但这名女孩只看了一遍。
  她是个天才。
  女孩朝她招招手，森鸥外意会地凑过去，年幼的孩子把那朵百合别在她的耳边，告诉她，“难过的话，可以说给它听，因为没人会听见。”
  其他孩子见状，把迭的折纸纷纷堆到森鸥外身上。
  “可以说给我的呱呱听，我好喜欢它，你要对它好哦！”
  “我的，我的。”
  “还有我的。”
  “……”
  “哥哥……哥哥笑起来好好看！”
  “好看。”
  “……”
  一直只是机械般温柔的森鸥外突然就展露一个雨后初晴的微笑，在这个灰白的小小庭院中，是那么的明艳。
  “我很开心。”
  巧舌如簧的她此刻却说不出任何华丽的词藻。
  “谢谢，我真的……”
  贝拉女士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普通的折纸花朵被别在俊美的陌生男人耳边，这本该是十分搞笑的一幕，但她的笑容让整个世界都明亮了三分。】
  其实不止观影内，观影外的众人也感觉到了治愈。
  中岛敦也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不同的是他没有遇到贝拉女士这样的院长，但他依旧能感同身受，那种无论怎么努力也吃不饱，没有一件象样衣服的感受。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难怪森小姐这么在乎小孩……”【森鸥外】不一定真的喜欢小孩，但她总是会给小孩一份不一样的优待。
  他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向着过去灰败懦弱的过往告别。
  泉镜花拉住他，表情舒展露出一个微笑，“敦君……”
  而后重新看向屏幕，“真是太好了。”
  （观影继续——）
  【离开时，森鸥外牵着中也的手，对着略显疲惫的贝拉说：“这个世界病了吗？”
  贝拉露出一个微笑，“没有，世界会越来越好，因为这个世界还有像你这样的人。”
  森鸥外微不可察地顿了下，“也有你。”
  谢谢你，让她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从到达这个世界的那一刻的痛苦，再到常暗岛时的破碎，到被高层推出来顶锅时的灰败……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样子。
  感谢你们成功让她降落。
  ——
  “这个是什么？”
  原本安静地做手工的孩子们看到被贝拉推进来的箱子时，全部好奇地凑上来。
  后面还跟着几个搬运工帮忙卸货。
  贝拉挨个摸摸他们的小脑袋，温柔地道：“是昨天那位先生送来的，他是他的上司派来考察的。”
  森鸥外：我伪装我的下属。
  “哇！”
  小孩子全部发出一声惊呼，他们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捐赠。
  女孩看到贝拉放到桌上的箱子上夹着一张纸，“你们是人类的未来。”
  她抬起头，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一直照顾着他们，引领着他们的贝拉女士，“是我们吗？”
  “是的……是的……”贝拉看着女孩，她知道她是他们这里最聪明的孩子，轻声道：“你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