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为长久的静默,杨石惊慌地拉住了妹妹的手,他有点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兄长,杨石就是觉得妹妹气质沉稳可靠,让人下意识依赖。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地上昏迷的小郎君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拿起旁边的剑就指向了面前的兄妹俩。
  “尔等是谁,想做什么!”
  眼前这个小郎君眼神凶狠,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杨秋不喜欢别人用剑指着自己,看着自家兄长都躲在自己身后了。
  她看着对方那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随即上前一步嗤了一声。
  “你右手在流血,左手拿起剑也刺不准我们兄妹,我建议你把剑放下。
  不然再这么流血下去,我们兄妹不会有事,你只会失血过多而死,以你那聪明的脑袋,总不会觉得我们两个农户孩子和你有仇吧?”
  眼前这人健康值也就30,处于随时昏迷状态中。
  杨秋这么瘦弱,健康值都有65,所以她完全不带怕的。
  田冲放下了手中的剑,其实他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毕竟之前一直被追杀,家里的仆役都在半路上为了保护他死了。
  他跌跌撞撞逃到这里,最开始听到声音只是下意识地反击,其实看到两个农户孩子他是放下了戒心的。
  可是这个女郎一开口说话,那居高临下的嘲讽样子就让田冲感到了不适应。
  “汝父是何人,可否是在避难?”
  在田冲的世界观里面,乡下那些庶民畏缩瘦弱,看人时候从来低眉顺眼不敢直视于人。
  自然,庶民们也没有见识,那是卑贱如尘泥的东西。
  田冲见到的佃户农户说话从来支支吾吾,眼前这女郎虽然也瘦弱黝黑,但这眼神实在不像是普通人。
  一个卑微之人和一个自信昂扬的人实在是天差地别。
  所以田冲觉得杨秋身份不简单,这些年天子昏庸无道,宦官专权祸国。
  好些被宦官迫害的士族只能躲到深山老林里面去。
  田冲自然猜测眼前这女郎是士族出身。
  至于穿得破烂,也许是伪装,也许是境遇窘迫。
  总之,这天下尊卑有别,庶民是没有资格和士族同等对话的。
  然而杨秋金手指虽大,但还不能探测人脑子里想啥,所以听到这个问题,她纳闷地问了起来。
  “吾父关你何事?我警告你,这里全是我血亲,你要敢搞事儿,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当然是说大话了,然而田冲看到对方气势汹汹的样子,心中更加纳闷了。
  难道是女郎太小,不知道自家是何出身?
  所以听不懂他问题?
  如果是这样,田冲开始犯愁了。
  “难道汝父不是士人?吾是汪陶田氏,女郎,你若不懂,把这些话通传给汝父就可以了。”
  “小妹,这家伙脑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我们两个这穿着,他为啥觉得大伯是士人?”
  这年头,士农工商,阶级分明,每个阶级之间有个巨大的地位鸿沟。
  不怪杨石震惊,杨秋也呆了几秒。
  她哪里透露了自家阿爹身份非同一般的意思吗?
  两相对峙着,杨秋无奈开口了。
  “吾家农户,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种地,嗯……田郎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只见田冲露出了悲愤的神情。
  “尔等既是庶民,为何对吾如此无礼!”
  无礼?
  不是这家伙先指剑的吗?
  杨秋正无语地准备反驳,结果眼前人说完这句花就气得晕倒在了地上。
  “小妹,这人好生奇怪,现在咋办?”
  杨秋也愁,她觉得不管最好,免得惹火上身。
  这家伙一看就是被仇家追杀,情况复杂。
  只是对方表弟可是未来的张辽,虽然不一定能抱大腿,但现在见死不救,以后张辽查到了绝对会报复吧。
  罢了,先救一下人。
  要真是农夫与蛇的故事,那就先下手为强!
  “兄长,前方有止血的草药,我去采摘一下,你在这里看着,等我。”
  杨秋在脑海里调动地图,然后跑到远处摘了一捧艾草叶子。
  回到草丛之后,杨秋用一块石头捶打着艾草叶子,等到捣烂碎叶流出汁水之后。
  杨秋把眼前这家伙的衣服解开,然后将捣烂的艾草叶子敷在胳膊上的伤口。
  兄妹俩接着回家喂猪,把对方留在了草丛里自生自灭。
  朝食时分,杨秋和杨石给自家阿爹送饭,自家阿娘今天做的干饼,所有杨秋把自己那一块带了出来。
  而杨石偷偷带了一罐水。
  两个人给自家阿爹送完饭之后,接着找借口继续打猪草,之后鬼鬼祟祟来到了田冲躲着的草丛里。
  结果田冲醒了,此刻正坐在草丛中悲伤落泪,一双眼睛都哭红肿了。
  “不是,他落个啥泪啊?俺们又没欺负他?”
  石头哥表示很震惊,他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杨秋有点想笑,石头哥真是粗神经,难道没想到这家伙之前受伤躲在这里的事情吗?
  就凭那衣服上的斑斑血迹,足以猜测到这家伙之前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
  “尔等为何还来?是想看吾笑话吗!”
  似乎觉得很丢脸,田冲怒气冲冲地质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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