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灶门急急忙忙眨掉眼眶的湿润。
  “火之神神乐一共分为十式舞蹈,因为父亲在我很小时就去世了,所以只记得这些。这次来找青向前辈,也是因为炎柱大人不在,又听说前辈是炎之呼吸的使用者。我现在就为你展示火之神神乐的跳法!”
  这么说着的灶门已经提起了日轮刀。
  “……”
  青向:“……不用了。”
  关爱pstd患者。
  “好、好的。”
  灶门局促地握刀,初入鬼杀队又礼貌的淳朴少年这才想起眼前是仅次于柱的继子,还是一位大病未愈的病号。
  “没别的线索了吗?”
  青向遗憾地看他,还是不死心。
  “抱歉……”
  “该道歉的是我,才疏学浅,不能提供有用的建议。”
  青向嘴上这么说着,目光锁定了他头顶的灯泡。
  意外。
  “你比我见过的许多人更富勇气,向更强者拔刀的永远是勇士,无论是谁。”
  事故死。
  “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当之无愧的人类剑士,救下无数生命。”
  那轻柔又温暖的嗓音,犹如在一位谆谆的长兄面前。缓缓泄去肩上昂重的重担,轻柔地抚慰你的头顶,对你说“没有关系”。
  像肩头的落雪一般,无重量而氤氲。
  那是灶门幼年时,童年记忆中的触感,他再不能感受到的,从他身边离去的触感。
  泪水越来越多的从泪腺渗出,眼前的图景彻底扭曲,白色的被单,木质的地板,从门缝绕过的微风,安宁无声的夕阳。
  宁静又柔和,像砍柴归家,与家人们共进晚饭的那个下午。
  狼狈的少年抬起手肘,掩饰泛红的眼眶,憋住嗓间的肿胀。
  然而,在下个瞬间,一切突变。
  固定灯泡的金属丝像被人强行拽下,从中断裂成两段。钴丝灯泡闪烁两下,从两人头顶直直坠落,连带那根失去固定而松垮的闪着电弧的金属丝。
  “……青向前辈!!”
  本来一切都如预先所想,灯泡如是,电线如是,坠落的金属丝也如青向所想。
  但他唯独没想过少年会直直扑他身上,第一瞬间,以身为盾。
  似乎完全是少年下意识的想法,动作慌张,带动床头柜和其上的花瓶一齐摇晃,青色花瓶晃动一周半后,清水和花枝一同洒落,盖了满床。
  棉被渗透的速度不快,仍有大半水潭流在被褥外,顺着青向身体的凹陷流到他的脖颈。
  电线一旦落在灶门身上,或许有小半落在来不及渗透的棉被上,电流一路传导,会传到青向的脖颈。
  ……啧。
  不顾人偶动作的剧痛,青向一把扯过水纹和服的领口,按着褐发少年的后脑护到胸前,一齐避开垂落的电线。
  电线最终落在床头柜上,闪烁的电弧跳动间将柜面灼出焦纹路,冒出难闻的灰烟。
  “啊,真危险啊。”
  仗着灶门在他怀里看不着,青向面无表情地有感情朗诵。
  “你没事吧?”
  少年在他怀里,呆呆的,显然还未从宕机中反应过来。
  不知是不是重病的缘故,比普通人的体温要低,有一股浓重的膏药味,和几不可闻、几乎是错觉的焦味,像烧煤不久的被窝,被安全感包裹的温度。
  这下子灶门彻底憋不住了。
  “我、我没事。”
  他捂着眼睛和嘴,从青向怀里退出来,垂着头,不让人看清他的表情,只是肩膀一耸一耸,还有那极力平静也带啜泣的声音,饶谁都听得出他此时在掩饰什么。
  “青向、前辈没事吧?”
  “……没事。”
  青向表情微妙地递过去一张手帕。
  灶门也不抬头不吱声,就这么拿了手帕,背过去擤鼻涕擦眼泪。
  青向的被子垂在膝上,肩膀的单衣松松垮垮,静静看了抹眼泪的小孩后辈半晌。
  “灶门。”
  “……?”
  回过头的灶门眼眶还红红的,眼中盛着不好意思和困惑。
  “以后别那么做了。”
  “什么?”
  少年嗓音还夹着鼻音。
  “舍身救人,那是最愚蠢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前辈身体单薄,靠在床头,脸色不好,或许是刚刚牵动了伤处的原因。
  “前辈,你真的没事吗?脸色很不好……我去叫神崎桑。”
  “不用。”
  青向别开眼。
  “别做之前那种事了,自己的性命是最珍贵的,其他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其次。”
  “可是……我不那样认为。”
  灶门却固执地反驳,眼圈还红着,偏偏语气很坚定。
  “所有人的生命同样珍贵,就如前辈你刚刚所言,无论是谁,无论长短,每个人的生命都具有不同却相同重量的内涵,我是如此认为的。”
  “……随便你。我累了,你出去吧。”
  大抵是真的很累了,毕竟大病未愈。夕阳西下,辉光渐渐消失在山头,前辈藏在室内的影中,看不清表情,声音又淡又轻。
  第17章
  蝴蝶发饰的女性垂目,将手中的体检报告放在一年,声音与其外貌一般无二,无攻击性又婉转。
  “之前就怀疑了,但是果然,比我想的要棘手许多。”
  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的青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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