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总之,我有一种你会和我的队员在场上友好相处的预感。”
  没有那种事。
  土屋过去在稻荷崎就是被命令指挥的份。
  “有机会的话,也想试试你的二传。”
  北信介冲土屋说,以这句话作为了两人对话的结尾。
  或许还有别的话吧,不过只有这一句,给了土屋最深的印象。
  北信介归队的时候,久等的稻荷崎队员和他说了几句,然后,一行人在北信介的整队下,告辞媒体,前往吵鸣的体育馆。
  土屋望着北信介的背号,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北信介是一号。
  ·
  回到第十五次轮回。
  这和狭小的县立体育馆截然不同的国立体育馆,宽阔的空间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县立馆能比拟的。
  他们站在场上,和场边的观众用印刷了乳业和化妆品、以及体育用品会社的商业广告隔离。
  不仅仅是一个灯,四面八方的灯射下来,没有很清晰的影子夹角,头顶还有时刻运作的空调机,让场内的温度很宜人。
  土屋在这里回忆往昔,角名伦太郎从刚刚起,就维持着一股眼线平平、瞳孔成竖线的无语表情。
  角名在队长和宫侑的召唤下上场去扣球,宫侑一副八卦的表情用手肘推他:“你刚刚和土屋理查德说什么?”
  “nothing(没什么)”角名一边简单热身,一边加热肘腕,“我已经在后悔涨他人威风了。”
  不该用正常人的视野看这些天才,能干出用二传踢馆这事的主攻手更不是正常人。
  下次换阿兰好了。
  就算是患者,面对被他拿排球狠砸的受害者也该维持最基本的公序良俗地愧疚吧。
  大概。
  第104章 二传
  四面八方都是小号声。
  3372、3376、585的号子, 场馆并不逼仄,仍然笼罩了四面。
  大鼓咚咚如祭典,震响小号的重音, 隔四个节拍便咚的一下敲在深心。
  然后, 稻荷崎的二传手,在光下,深深地攥紧了拳头。
  一下子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稻荷崎的队员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方才热身阶段, 那远远看着插科打诨的一群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他们投来的凝视, 比国立体育馆场上的黄色射灯还要幽隐逼冷。
  稻荷崎的二传手缓缓放下手。
  寂静的体育馆内, 才能听见裁判姗姗来迟的哨响:
  “稻荷崎高校对宫泽工业附属高中,第一场, 由稻荷崎高校先发。”
  土屋感受到了宫泽工业全员的紧张。
  不出县, 只是在县大会上打打闹闹的宫泽高,其实根本没感受过全国场面豪强的压迫力。
  在全国这个舞台,‘压迫感’是作为一个任何一所学校都应使用的战术而存在的。
  土屋实话实说,只是被他管着, 就像高中学生的部团活动家家酒,和真正为名次、体育竞技培养、升学链条服务的正式体育学校豪强是两码事。
  在宫泽高唔嗷喊叫的排球部员, 到了训练正规化的稻荷崎, 抱怨只会消隐在无言的压力中。
  能者上,败者退, 高压迫力的正选选拔制度,和教练在升学规划中扮演的绝对权威角色, ‘豪强’一词, 并不单单是实力强劲和后勤周到的意思。
  他们是真正为体育竞技服务的种子选手。
  是真正将体育纳为人生规划的半运动员。
  县立程度的小打小闹可没有这样的觉悟。
  虽然在赛前叮嘱了许多次, 要想起宫泽高在ih第一轮面对伊达工和白鸟泽时的心理压力,实际上,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高中生们,不设身处地地相与,根本无法唤起内心深处的感受。
  要土屋像大王一样为队员们加油鼓气也可以。
  “金岛。”
  右上角的人紧紧压着后颚骨的肌肉回头。
  湿滑的额头上是细小的汗滴,在四面八方的射灯下无所遁形,这还是尚未开场的状态。
  “你站位后了半步吧。”
  犯下低级失误的人大脚上前一步,又紧着后退半步。
  “能麻烦你不要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土屋伸手,清晰缓慢地在脑后系扎,稍稍叹气。
  “假如因为你的缘故丢了我的全国大赛。”
  他放下手,脑后是一指长的辫发。
  射灯下耷俯眉眼的少年,是比射灯还要刻薄和冷淡的暗金色。
  “前辈,你拿什么赔啊?”
  “…………”
  被如此对待的‘前辈’嘴里和脸上都只有缄默。
  他平蹲在射灯下,脚跟再度后退了半指的距离,此时在距离进攻线只有三十公分的位置。
  那双眼睛,因为过度的压力而笼盖了暗色,就这样直黢黢盯着稻荷崎的方向。
  “……”
  被这样盯着的稻荷崎的方向。
  宫侑和兄弟瞥了个眼神。
  他们两个是双生子,自然是无需语言描述打破这刻意形成的高压氛围,就足够交换简单的信息了:
  ‘不是说宫泽工的土屋是个爱撒娇的小鬼吗?’
  ‘你管这叫撒娇?’
  简单的一眼不足以叫他们交换更多信息,稍显寂静的体育馆内,裁判再度吹响了示意攻方进攻的哨音。
  “卟————”
  宫侑猛地踏前,一脚重重地踩上白线,接着将球高高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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