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他站直上身,生气地朝他吼:“你不是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所以才在换场的时候配合自己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我不能光看着你难受。”赤苇佑在剧烈的喘息中,眼神却维持在平静,向替补席看,“也不是说没有可能,你先去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第四局再、继续。”
  “……”我又在干什么呢。
  看着这样坚持到底的二传手,土屋愤怒的心脏缓落回去,小小的抽疼。
  他摇了摇头。
  “对不起。”他说。
  赤苇佑捂住过度呼吸难受的喉咙,苦笑道:“没关系啦…”
  ·
  想要实行那个战略,现在的队形是绝对不行的。
  替补没有正选的强度,可以作为非重点的队形过度,想要以这个队形坚持一盘,痴人说梦。
  原本拼死咬住的分差以迅速的幅度向上攀升。又望了计分盘一眼后,土屋不得不来到替补席。
  他单膝蹲在长椅前,自上而下凝望铃守的脸,小心地问:“还可以吗?”
  铃守的脸躲在毛巾的阴影下,漆黑,平静,疲惫。
  他突然笑了一下:“土屋,你看着比我还难受。”
  喘息是,胸口的幅度是,干燥的嘴角是,脸颊处崩裂的伤口是。
  他没有嘲笑的意思,就真的只是,在一片空白中,诚实地说出了露到嘴角的第一句话。
  于是土屋也笑了。
  他用手臂趴在铃守的膝盖,肩膀起伏,闷闷地笑。
  因为只有两只手臂盖住脸的时候,才不会被看席和摄像机发现真实的自己。
  “我可以。”
  旁边传来了一声。
  鹰川把毛巾丢到一边,说一句话咳三下,但看脸色真的比之前好了不好:“走、咳咳,上场,我,咳,没问题了。”
  铃守也立刻说:“我也是。”
  “真的吗……?”
  铃守朝他笑:“毕竟,好像英勇的狮心王用现在的队形也没办法了。”
  ·
  来回上场,叫铃守的副攻手共换上撤下了两回。
  自由人换上撤下了一回。
  个子最高的副攻手撤下了一回,未再上场。
  共计六次换人机会,全部用光。
  分差还是很大。
  弥补不回来的大。
  丢掉这一局的隐隐预感。
  土屋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和汗珠一起向下滑。
  “狮心王——!!”
  从某处的嘈杂看台一响冲天的吶喊。
  “がん——ば——れ——!!”
  这样的尖叫叫本就嗓音低沉的男性因此喊破了嗓子。
  明明已经没有力气,土屋还是侧头去看。
  白鸟泽的五色工,站起来又喊了一次。
  ……好有力气,在【橙色体育馆】喊的这么响亮,校内的肺活量测试一定是第一吧。
  ……能不能借给我。
  就这一瞬间,仿佛镜面效应一样,右方又传来了一声:
  “狮心王!!!”
  好像是几个人,音量比较集中。
  朝反方向扭头的时候,正好在迷蒙的视野里看见几个眼熟的发型一起喊:“がんばれ!!”
  ……乌野?
  逐渐响起“がんばれ!”和“狮心王”的看台中,距离最近最近的一处有只白色羽毛球:
  “がんばれ!がんばれ——!!给我がん—ば—れ——!!”
  明明只是几句鼓气和加油,一点热量和体能都传不过来,却好像真的因此有了点力气,再度站直。
  ·
  场上的形势十足危急。
  得分危急,场上正选的状态危急,主将危急,这场比赛就没有一个不危急的部分。
  ——但是,只是对宫泽高而言。
  井闼山如今稳扎稳打的胜利,叫看席有半部分都是属于他们的欢呼。
  “努力!努力!井闼山!”
  “努力!努力!佐久早!”
  “努力!努力!古森元!”
  “努力!努力!饭纲掌!”
  简直跟追星一个挨个都要喊一遍,东京都本地的学校就是这样,哪怕场馆越大,因此本校来的人相对比率更小,可是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和扯着嗓子喊都是响亮的。
  及川彻望着场上狼狈的主将。
  都说了用二传能更好地分配体力。
  就算后续出现了各种意料外的情况,及川彻依旧认为他所属的二传战略有不小的胜率。
  而且‘二传’,意味着‘控制’。
  ‘主攻手’的攻击力固然强盛,在失控的关头,就是会像现在这样,失去唯一的攻击力武器,不得不弥补防线。
  但是,与此同时,岩泉一闲谈般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假如是你作为土屋理查德,你作为二传的立场,打算怎么获胜?】
  怎么获胜?
  ……
  及川彻陷入了沉默。
  作为二传,作为掌控全局的存在,他固然可以掌握队员的体力消耗,可以调度局势,可以掌控进攻。
  但是,那也仅仅是[拖着]罢了。
  [拖着]局势,咬住比分,让局势以缓慢的速度进步。
  可是,原本的结果还会是结果。
  宫泽高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过去没有学校可以利用这点,只是土屋理查德的风头太盛,他的实力让弱点变成了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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