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
“二哥二哥!妈不让我吃冰的,你把你那冰棍儿偷偷给我舔一口吧,呜呜呜求你了,我好馋啊......哎呀我不怕,我家的大姨妈跟别家丫头的不一样,就爱吃口冰的!......给我吧给我吧,就舔一口!......行!绝不出卖你!一会儿疼死我都不出卖你!”
“我去,妈妈呀我的妈妈呀......我感觉有十万大军从我小肚子上踩过去了,呜呜呜疼死老子了......呜呜呜都怪二哥!我说不吃不吃,他肘着个破冰棍非要我舔!”
......
“小蒋!来过来来,咱们家老蒋可跟我告状了,你乐理成绩这次考得不怎么地呀,来跟爸说说,是不是净顾着看你们班上的漂亮小姑娘了?你可不能学你大哥啊,临大考了给人整疑似早恋这套幺蛾子,咱学习比不上你大哥,没早恋的资本啊!”
“你跟爸说实话,是学习有问题还是思想跑偏了?要是学习上的事儿,要不爸给你报个班儿上上?你是咱家唯一的艺术家,你那卷子我们可都看不懂,学习有问题了可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爸就算收不上工程款都能给你把那补习班儿的学费掏上。”
......
“凡凡?你过来,妈妈有事儿要跟你说。”
......
“凡凡,爸爸知道,爸爸相信你,你也要相信爸爸。”
......
“二哥?二哥是你吗?”
......
“不行,贺白,贺白留下。”
......
“凡凡不怕,我在,我在这儿呢。”
“出来凡凡,别掉下去,出来,我就在这儿。”
“求你,别掉下去。”
“我爱你,凡凡。”
......
盲人可以搞按摩当歌手,聋哑人可以做绣工甚至可以当舞者,没有手臂的人可以用双脚来拼生活,就连没有四肢的人都可以乐观的沐浴在阳光之下。
怎么唯独他就做不到?
蒋沐凡觉得自己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失败者,懦弱无能,一无是处。
他从昨晚九点半开始躺到了床上,一直清醒到了早上八点。
哦不,其实此时他已经分不清自己这样究竟还算不算是清醒了。
蒋沐凡把窗外的蛐蛐叫声,从开嗓一直听到了一声不出,把屋外的天从暗淡的灰蓝一直盯到了明光大亮。
他分不清自己耳边的声音究竟是真是假,一时蒋沐凡觉着自己应该是睡着了,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多人在讲话。
可一时他又觉着,自己应该是醒的,因为他能感受到被子摩擦着自己的皮肤,床单啃食着自己的手指,偶尔吹过来的小风,好像快要把他的脸刮出口子来。
疼,浑身都疼。
蒋沐凡又想——
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乐观的活在阳光下,唯独就他做不到?
......
屋外传来了抽油烟机的声音,厨房离自己的房间很远,动静其实一点也不大,但蒋沐凡依旧觉着吵得他头疼。
蒋沐凡想在周围摸索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堵住耳朵的东西,可手刚从被窝里伸出来的一刹那,他就觉得指尖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周遭的空气刺得疼痛难忍。
氧气中含着硫酸,一触碰就会腐烂,蒋沐凡感到害怕。
伸出被窝的手打了退堂鼓,蒋沐凡又回到了之前的姿势,与身下的床垫抗争了两分钟后,一股鸡蛋和淀粉在高温油脂的炸炼下所逼出的香气,富有侵略性的飘进了他的房间。
这是一个任谁醒来闻到,都会觉得有幸福感的香气,只有蒋沐凡觉得腥气。
他胃里一阵反酸,感觉下一秒就要吐出来,蒋沐凡不受控的猛地扑到了一边,结果脑门撞上了床头柜的桌角。
“嗵”的一声。
那是个玻璃面的床头柜,蒋沐凡感到有一股热流顺着他的鼻梁流了下来,没什么痛的,甚至,好像有一丝释放的快/感。
还未来得急细细体会这多日来都未曾有过的独特的“轻松”之感,蒋沐凡便又呼吸到了一阵这鸡蛋的腥气。
“呕......”
他趴在床边天昏地暗的吐了起来。
方黎听到蒋沐凡房里传出的闷响,扔了手里的锅铲便冲了过去,期间还踢掉了一只拖鞋。
他嘴里喊了两声蒋沐凡的名字,不等里面人答应,便一肘撞开了蒋沐凡的门。
只见蒋沐凡人俯在床边,后背一抽一抽的起伏,跟是在呕他的内丹似的。
方黎大步冲过去,不顾地上的一片狼藉,一把扶住蒋沐凡的肩膀正想问什么,蒋沐凡脸上的血迹就令方黎惊得脚下一软。
“四儿?四儿?怎么了四儿?”
方黎嘴巴焦急的叨念,一遍一遍的抚着蒋沐凡的后背,他低着头瞅着蒋沐凡满是血的脸,认真的寻找着伤口。
蒋沐凡吐的不停,痛苦之余腾出了一只手,朝方黎的方向摆了摆:“抱歉......弄脏你家,的地板了......呕!”
“抱你妈歉!”方黎觉得自己心疼的眼泪就要下来。
他左右盼盼,跑到另一侧的床头抓了包抽纸,又奔回到了蒋沐凡身边。
方黎捧起蒋沐凡的脸,扯了几张纸三两下的擦了擦蒋沐凡脸上的血:“吐好了么?走,去医院。”
......
年轻男孩子车技的精进,就像小猫开始学会用猫砂一般,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方黎拿了块儿毛巾让蒋沐凡捂着头坐进了副驾,自己开着他的小高尔夫,用时十五分钟就进了三院的停车场,创下了新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