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屿清被人躲着也自然不会上去主动与他们交谈，海岸线很长，边缘停留的邮轮船只一艘接着一艘，他避开有人的地方仔细观察着，企图找出再次变得毫无头绪的离开方法。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找不到除了出海还可以从哪里离开。
  白屿清走进一旁的酒馆，酒馆下方挂着快艇租赁的牌子，刚一进去，酒馆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寂静了两秒，随后又重新混乱起来，靠近门口的人直接从他身边溜了出去，坐的靠里的人也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好像他才是会变异的怪物，
  老板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左右看看，只好硬着头皮走过来阻隔了他继续往里走的脚步，“这位客人，您来小店是买酒还是租快艇啊，要是来喝酒，今儿个小店招呼亲朋好友不营业，真是抱歉了。”
  白屿清淡声道：“租快艇。”
  老板道：“那您是想租什么样的快艇啊，租多久？”
  白屿清道：“明天店里营业吗？”
  老板怔了一下，“明天……这……”
  白屿清又问道：“或者说，明天海边那些游轮还出海吗？”
  “嘶——”老板带着些怜悯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我可不好说，我这儿只租快艇。游轮是别家的，但是吧，咱们这些人都是不缺吃穿的，开个店也是为了多认识些朋友，心情好了就开，心情不好就不开，只是，不知道这位客人租船出海是想干什么？”
  白屿清看清楚老板眼中的怜悯，心中有了一些计较，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外边的世界很精彩，我想去看看。”
  老板：……
  「已经是第四天了，这个人怎么还在到处晃悠，看来是找不到出路了，啧，真可怜啊，出海，出海干什么，他不会是以为出路在海里吧。」
  这是他根据老板的肢体语言总结他的心理活动。
  第四天接近过半，已经这个时间了他还没能破局，而且明天一定会出现怪物，老板觉得他已经出不去了所以才可怜他，而且他不能明说不营业的时间，所以只能委婉的说不确定，也就是说，明天白天他的确还有一段时间，问他出海干什么，只有疑惑没有惊讶之类的情绪，也就是说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出海并不是离开这里的方法，这里又太过平静根本不像是费力隐藏的出口，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医院。
  可是这些异化人也未必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是什么，他们经营着这里，如果他们知道这里是出口，还会乖乖呆在这里任人摆布吗？尤其是在听到公交车司机说的那句话之后，白屿清更不认为他们所有人都安居于此任人摆布。
  开船出海是离开这里的方法概率二八开，如果到明天怪物出现前还破不了局，就只能赌了。
  思及此处，白屿清道：“我可以预约明天的租赁吗？”
  老板道：“明天我不确定客人要租的那艘快艇驾驶员上不上班，我们这儿对员工管理还是很自由的。”
  白屿清没有戳穿他这个显而易见的拙劣借口，道：“我交付押金与租金之后拿到钥匙，明天我可以自己开。”
  老板：“……您会开快艇？”
  白屿清摇摇头，“所以还请老板教我一些基础的操作，我想先开去海上试驾一圈然后明天开始租。”
  嘭！酒瓶砸在桌上的声音吸引了正在偷听白屿清和老板对话的人们，白屿清看过去，那是一个胡子拉碴看不清面容的中年男人，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是喝醉了一般朝他走过来。
  老板神色一变，“老方，你喝多了又想搞事是不是？滚回去坐着别逼我削你！”
  老方嘿嘿笑着，盯着白屿清和老板的方向边走边道：“嘿嘿，老王，嗝～我刚想起来我还有渔没打，嗝～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儿跟我去撒网……”
  白屿清心中一动，与那被头发遮挡了一半的眼睛对视着，那里面干净清醒，不见半分醉态。
  老板向前走了一步想把他推回去，却没想到他身边那个年轻人比他更快。
  老方看着向前一步站在自己身前的青年，然后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嗝～就你了幸运儿。”
  不由分说老方拽着白屿清越过老板阻拦的手就冲出了门外，往前走了一段还能听见老板愤怒的叫骂声。
  老方笑嘻嘻的松开了白屿清的手自顾自哼着跑调的歌摇摇晃晃地朝前走，然后带着白屿清来到了一块儿礁石后，那里停着一艘破破烂烂的小渔船正在随着海平面微微晃荡。
  解开缆绳，老方爬上船，他看着伫立在沙滩上的青年，撑着船壁问道：“年轻人不会是害怕了吧，就这样还去看诗和远方呢？”
  白屿清看了看天空，远处朝霞红遍天际，预示着明天将又是一个晴天。
  临近傍晚，海面上所有的冲浪者潜泳者还有小型快艇都往岸上走，可偏偏一艘破破烂烂的渔船反其道而行之向海中央驶去。
  老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两瓶酒，宝贝似的在怀里捂了捂才恋恋不舍的给了白屿清一瓶，酒瓶也不大，只有白屿清大半个手掌大小，老方拧开瓶盖，浓烈的酒味就冲了出来。
  “这可是好酒。”老方抿了一小口咂巴着嘴巴脸上全是满足，“我就剩下几瓶了，今天你这小子倒有口福。”
  白屿清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烈酒划过喉咙激起火辣辣的灼烧感，他的喉咙原本就不舒服，可面上却波澜不惊，淡声道：“确实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