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安语找准机会呛他一呛,宜清也不恼,反驳道。
  “这你就不懂了,如这等绝世美女,必定琼姿不老,花貌依旧,风韵犹存啊。”
  哈,琼姿花貌的大妈。
  两人还要再争上一番,祭祀的队伍已鱼贯入场,领头祭祀戴青面獠牙的面具,忽而一身白衣如雪入眼帘。
  她身段纤纤,手持长凤羽,荷衣兮蕙带,倏而来兮忽而逝。
  一时间,殿中肃静十分,都被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吸去了视线。
  随着鼓的节奏越发激烈,大祭祀起舞的动作也越发干净利落,充满力量。这瘦削的身体下,是柔美与力量的激烈冲突,又完美结合。
  江安语一时看的有些愣了。
  宜清见她那痴样,正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炫道:“你知道这主舞的大祭祀是谁吗?”
  谁知这一拍,江安语像被按动了机关一般,动如脱兔的飞出去了。
  宜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拽一把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入了祭祀队伍。
  “哎!你……”
  连给身后人一个眼神都奉欠,江安语如一抹青色闯入了流动的白练之中,为了不破坏阵型,她不停的变幻步伐,跟着祭祀队伍舞起来。
  越近距离靠近那青面獠牙的面具,灵魂便微颤的厉害,仿佛鼻尖都嗅到了那隐隐的馨香,还有面具下她吻过的光洁下巴……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她抢了祭酒,足尖一点冲到了最前,刚刚伸出手,便感觉锐风拂面,竟是长凤羽一扫,横在胸前将她一阻。
  江安语翻身后退,虚晃一个左攻的假动作,不信邪的再次伸出右手,柔荑变掌为爪,终于抓到了那面具的一角,她嘴角微扬扯出一个得逞的笑,立马将那浓墨重彩的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下面,白衣女子有一张出尘绝艳的脸……
  此刻黑眸冰冷,两颊微有桃粉色,正似有薄怒的看着江安语。
  “潇潇……”江安语嘴角的弧度更深了,星眸温润,提起了手中的酒壶:“你的祭酒……”
  话音还未落,还有憋在心头的许多话未说……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声,支撑大梁的殿柱轰然倒塌,从正中断了一根,失去支撑的碎木与椽桷如落叶簌簌而下,扬起的灰尘足有三尺高。
  一时间,咳嗽与呼喊声不绝于耳。
  “有没有人受伤?”
  侍卫吆喝着,伙同身边的人将困在断木下的人拉出来。
  运气好的,只沾了点土,受了点惊吓,运气不好的,压断的腿血淋淋。
  殿内的众人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一窝蜂的往外跑。
  “柱子塌了!地震了!”
  “天降灾祸!巫妖显灵!”
  外围的人弄不清怎么回事,喊什么的都有。
  反倒是几个被砸个正中的伤者,神情涣散,无人作声。
  暮潇扫了一眼地上的殿柱断面,一体的木头向内凹陷崩裂,仿佛被什么蛮力捏爆了一般。
  “有东西……有东西从这里跑了。”
  她捏了一点碎木屑在指尖,俯身去看断腿的那个伤员,后者正因疼痛剧烈的喘息着,嗫嚅着什么。
  暮潇:“你说……什么?”
  伤员的额头上都是致密的汗珠,语无伦次的模样更像神志不清:“有妖魔……有鬼怪,有巨大的妖怪……”
  离他不远的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是妖魔鬼怪。
  “妖怪?”江安语饶有兴趣的凑上来,“什么样的妖怪?”
  可惜,再问的多了,受伤的几人却是什么也答不上来,一会说看错了,一会又焦虑的喊救命!
  暮潇神色严肃,吩咐侍卫安置伤者,快步走出了殿门。
  殿外吵吵嚷嚷的,太尉和御使大夫领着禁卫军维持秩序,她在人群中寻觅半晌,逗留了好一阵。
  倏尔江安语的大脸冒了出来:“找你那个玩忽职守的侍女呢?”
  暮潇听罢,停下脚步,淡淡道:“桃妹害怕祭祀,才未在殿中随侍。”
  “哦~”原来那个粉衣侍女叫桃妹啊~江安语玩味,疑她为何解释,难道竟是怕自己与一个侍女为难?“面冷心软喔~”
  暮潇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她将指尖的灰尘洒在空中,嘴中默念口诀,手中长羽一颤,直指东方。
  那里?
  竹林掩映的书阁檐角向上勾起,在残阳的斜照下仿佛泛着丝丝黑气,若隐若现。
  弘文馆!
  暮潇抿了抿薄薄的唇,神色更加冷峻,长羽一甩作路引,径直向弘文馆行去。
  江安语屁颠屁颠跟屁虫一样紧随其后,眼睛里只装得下面前的白色影子,几次屁颠屁颠的想要靠得近些,都不得其法。她自诩轻功不弱,冷美人却始终快她一瞬,竟然是让她想凑得近些都不行。
  看来,暮潇比她强。
  前两次的得手都是大意被她捡了便宜。
  江安语嘟了嘟嘴。
  不开森。
  弘文馆是六学二馆里的一馆,是掌经籍图书,校理书籍的地方。涵学生、校书典书也不过三十余人,因而平日里,竹林掩映,阁楼深深,偌大的地方格外清幽安静。
  暮潇和江安语赶到的时候,日将西斜,馆内还未掌灯,平日里风标雅致的景儿因光线原因看起来黑影憧憧。加上馆里无一人,更显得鬼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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