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夏泽笙想了想问杜含：“你手机能借我一下不？”
  *
  夏泽笙得到了这半个月以来首次刷手机的机会。
  杜含那台安卓机一到他手里，他差点就热泪盈眶了——天杀的秦骥，知不知道一个人没了手机就像是灵魂缺了一半。
  他首先看了看各大平台的情况。
  因为那条视频的原因，他的社交账号被禁言半个月，已于昨日解封，工作室代发了一条“一切安好”的动态。得到了不少粉丝的评论。
  当时十条热搜八条都和他有关的盛况已经消失了。
  早有新的热点在吸引人们的眼球。
  甚至还飘着牧晟夺得古城电影节影帝的新闻，措辞与他当时拿到“最佳男演员”奖项如出一辙。
  艺人就是消耗品，靠着流量而活。
  没有了流量的滋润，就迅速枯萎。
  ……这么说来，跟窗台上的多肉也没有什么不同。
  多肉死了，只需要换上一盆。
  一个艺人糊了，下一个马上会顶替他的位置。
  夏泽笙很难说明此时心里的滋味。
  即便他早有准备。
  即便他见怪不怪。
  被人遗忘所带来的落寞……却依旧像是一块坠入胃袋的石头，难以消融。
  *
  他失魂落魄，以至于秦骥过来的时候，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手机已经被秦骥收走，转手递给杜含。
  “收好。他现在不适合看手机。”秦骥说。
  杜含连忙称是。
  夏泽笙顿时想要开始骂人，还好秦骥及时开口：“郭先生有些事要和你谈。”
  “对对对！”郭明喆连忙跟上。
  不知道秦骥在楼上跟他交代了什么，总之这会儿郭明喆显得非常积极热情，一把握住了夏泽笙的双手：“夏先生久闻大名。哎呀，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秦总提及您，我们快触传媒是绝对不会看上骐骥的投资的。”
  “哦？”
  “没错！就是这样！快触传媒本来发展就很好，绝不接受任何投资的。完全是因为您啊。”
  郭明喆抓着他的手使劲儿晃。
  秦骥轻轻咳嗽了一声。
  多少有点热情过度了。
  “夏先生，听秦先生说您之前的合约快到期了。想问问您有没有意向加盟快触？”郭明喆问。
  “不……我不打算……”
  “您先别着急拒绝。快触不会仅仅提供一份经纪约。”
  “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快触以网络直播发家，后来辐射到影视行业。但是我们在影视行业还是个年轻的后辈。想要在影视行业立足，就需要很中坚的力量。
  “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不是想签您做艺人。我想投资您。成立完全独立的夏泽笙影视制片公司。
  “整个快触的影视投资、影视制作、艺人合作，都放到这个公司里来。”
  夏泽笙没有马上答复他，他也并不生气，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
  “随时恭候夏先生的电话。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您不来，我们这个业务都不会启动。”
  郭明喆虽然在模仿偶像的道路上显得很呆，但是在谈生意这件事上非常有天赋，把未来说得天花乱坠，把对象说得非他不可，让人心驰神往。
  “谢谢。”夏泽笙最后说，“我会认真考虑看看。”
  *
  离开时，郭明喆带着杜含去院子里开车。
  夏泽笙站在门口叹了口气。
  他低头去看那张名片。
  “为什么不答应呢？”
  秦骥的声音传来，他挪开视线，去看秦骥。
  “这个条件还不够好吗？”秦骥又问他，“还是因为杜含来了的原因？”
  “怎么可能是因为杜含。”夏泽笙失笑，“别说我们俩在营业，就算我们真谈恋爱，我也不会没有自信到怀疑你能看上一个小孩吧？”
  他名片夹在指尖转了一圈。
  “我只是觉得……太难了。”
  “难？”
  “我今天拿杜含的手机翻了翻，没人再讨论我了。骂我的时候轰轰烈烈直到我被禁言，如今我解除禁言了，除了粉丝无人在意。不被人忘记，好难。”
  他看向秦骥。
  “我跟泰和解约还有两个月……两个月后还有人会记得我吗？大家会忘了我吧。如果努力了这么多年，只要停下来，就会被随随便便地忘记，那之前付出的努力的意义是什么呢？”
  “你选择这条道路，本来就没有希望被记住。”秦骥说。
  夏泽笙困惑看他。
  “没错，做艺人是很能赚钱，有社会地位，风光无限。可你并非为了这个。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是为了什么。”
  夏泽笙思索片刻，突然就笑了。
  “为了自由。自由之后，为了演戏。因为我真的很享受在镜头前活别人的人生。”
  “是我糊涂了。”他说。
  “这多正常。人总是会糊涂的，会被引诱的。你说过的……没有欲望的不能算人。”
  “我原话可不是这样。”夏泽笙辩驳。
  “理解下来就是这样。”
  “呵！”
  两个人正在争论，远处传来脚步声。
  杜含一路跑着冲了回来。
  他假装没看到秦骥审视的眼神，一把握住了夏泽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