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少,指针垂直重叠,刚好三点。
“开始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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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和昨天一样的上课方式,互动性非常强,蒋唱晚想抽空去瞄桌上摊开的书都不行,沈衍舟就像个监督她干活的监工,两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许她走神。
虽然讲得慢,但竟然也都能听懂。
只是蒋唱晚还是会在他确认她是否听懂的时候摇头装傻,眨着眼睛说没有。
沈衍舟不理她,仿佛能一眼看穿似的,接着往下。
季程在旁边打游戏,都被这个无处不在、要试图钻进他脑子里的知识给陶醉了,一连打了十多个呵欠,最后实在不行了,凑过去跟蒋唱晚说要走了。
“我过生日,记得来啊。礼物我是送给你了的。”
“……嗯嗯嗯。”蒋唱晚应道,挥手让他快走。
不知道为什么,在上课时间,在沈衍舟眼皮子底下跟他说话,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可能是因为那个“摔断腿”的善意的谎言吧。
沈衍舟倒是没说什么,安静地等他们道别结束,才接着讲下去。
声音清浅,语速得当,不疾不徐地响在书店里,混着音响里的舒缓音乐,和鼻息间的咖啡香气,竟然有点动听。
……不是!
什么东西!
蒋唱晚蓦然回神,猛地一甩脑袋,想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成没成功不知道,倒是结结实实地把沈衍舟吓了一跳。
他握着笔的手都紧了紧,看着她忽然开始甩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
他最后只是浅淡地评价了一句,“原来孟阿姨说你有人来疯,是真的。”
蒋唱晚:“……”
“?”
下午五点钟,准时下课。蒋唱晚早就饿得饥肠辘辘,恨不得早点走,东西收拾得飞快。
她把那本《嫁进豪之后我跑路了》装进包里,起身时不经意一瞥,发现沈衍舟还坐着,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从包里摸出了她的家庭作业卷子。
“……你还不走吗?”蒋唱晚问。
刻意忽略了人称。
不是什么有愧于他、撒谎被抓包,或者有求于他的时候,蒋唱晚是绝对不会送他一句尊称的!
好在沈衍舟好像没有介意,只是垂着眼看她的试卷,“不走。”
蒋唱晚沉默了一会儿,又凑过去了点,“你要改完这张卷子再走吗?”
“嗯。”
他从黑色的笔袋里摸出一支红笔。
他文具不多,寥寥几支必用的笔,放在干净整洁的笔袋里,此刻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一支笔,手背筋骨更加分明好看。
蒋唱晚顿了两秒,移开视线,想,
这小子以后吃不起饭了,还能去做手模。
蒋唱晚背着包站在后面,单手攥住书包带子,犹豫片刻,还是想看他吃瘪的心思战胜了吃饭的欲望,于是又拉开椅子坐下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胃。
对不起了这位同志,再忍一下吧。
沈衍舟显然觉得莫名其妙,偏头看她一眼,“想加课?”
“……?”
蒋唱晚眉毛刚扬起,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他又补了一句,“那得加钱。”
“……”
“你有病吧沈衍舟!”
蒋唱晚一边小声骂,一边凑过去看他改作业。
可能是原创卷子准备得太过仓促,他没来得及备好答案,此刻都是按题重做,再验算一遍,现算现批改的。
但他答题就不像蒋唱晚,要在草稿本上把每一步的思路都写下来,而是能省就省,仅落下一点关键数据。
往往是蒋唱晚题都还没读完,没把a和b之间的关系捋清楚,沈衍舟就算出答案来了。
他握着笔在纸面上落下答案,长指指节轻微泛着白,又随着松开指节的动作而消失,变为原本好看的冷白。
薄薄一层皮肉包裹着指骨,线条处如被雕刻般清晰明朗,浑然天成。
……真的可以当手模。
蒋唱晚看着看着,就出了神,思绪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直到沈衍舟翻页的动静惊醒了她。
“……啊?”
蒋唱晚有些茫然,看他翻过另一页,“这就批改完了吗?”
她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从沈衍舟摸出这张卷子,再到翻页,前后肯定不到十分钟啊!
她昨晚上写这张卷子,边写边骂,一直到凌晨两点呢!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边写边吃薯片边看韩剧的原因吧,但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啊啊啊啊!
蒋唱晚强行压下心里的不服,单手攥住书包带子,深呼吸一次后,开口问道。
“我前面做得怎么样啊,小沈老师?”
说完都快笑出声了。
她可是苦心经营,一点一点、一道题一道题算出来之后,刻意选了离运算结果最远、最不沾边的答案,沈衍舟现在脸没黑,纯属是因为脾气好吧。
小样儿,看你还能装多久。
蒋唱晚想。
沈衍舟不语。
他大概正在算另一道题,神情专注,漆黑的眼睫垂下,鼻梁高挺,淡色的唇抿住。
……一种让人不好意思打扰的优等生模样。
但蒋唱晚当然不在那类会“不好意思打扰”的人里面,她好意思得很。别的什么本事没有,就是脸皮特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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