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条件有限, 她只能把椅子往后挪,把双腿向上抬起一点, 最大程度上展示出她的美丽新鞋。
于是沈衍舟被迫就近再次观看了一次,看着连鞋带上都印满了细小的“清华”和“北大”, 嘴角抽了抽, 重新组织语言,问道,
“你学习的决心,就是买双,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定制鞋啊?”
“那肯定不止嘛。”蒋唱晚美滋滋地把椅子挪回来, 掰着手指头跟他算,“买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买书包, 买衣服, 买文具……”
沈衍舟:“……”
“?”
蒋唱晚看着他的样子,都要笑晕了, “骗你的!没那么夸张!”
“不过确实要买点文具了, 不写作业不知道, 一写作业才发现,家里连一支像样的笔都没有了, 昨晚上我都是拆了笔芯蘸墨水写的这张卷子……”
沈衍舟一边无言地听着她碎碎念,一边看她把昨天的卷子翻出来。
“喏!写完了!”蒋唱晚很是骄傲和自傲的模样,“一整张呢!”
因为沈衍舟是暑假授课,他们并不是一个学校,他提出的九十分的要求暂时不能在学校的卷面上得到体现,于是两个人就约定,按他自己出的卷子来。
每次课后都是一张卷子,题型和高考题一致,只是考察范围和难度上有差别。
也就是说,蒋唱晚每天都有一次考到九十分的机会。
当然,沈衍舟也拥有操控卷面难度,让她考不到九十分的机会。
蒋唱晚用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沈衍舟在她旁边批改试卷。
修长冷白的手指握着红笔,用劲时,手背筋骨会往外浮现一瞬,格外分明,分外好看。
当然,很快就不好看了。
顿一秒,一个“叉”,手腕下移,又顿一秒,再一个“叉”。
蒋唱晚眼睛都瞪大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打了无数个错误的符号,翻了页,继续打无数个错误的符号,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等到整张卷子改完,沈衍舟扫了一眼已经做好的符号,翻回首页,落笔写下分数,然后回头看她。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蒋唱晚盯着那个“35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沈衍舟也不说话。
两个人就在房间里诡异地沉默着,中间隔着一个大大的“35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唱晚深吸一口气,猛然站起来,一言不发,走出了房门。
沈衍舟:“?”
他偏头看着她蹬蹬蹬地下楼,在孟女士莫名其妙的声音里走到玄关,窸窣一阵子,又蹬蹬蹬地跑上来,嘴里咬着一个蓝色发圈,三下五除二把长发扎起来,气势汹汹地坐回来。
“来!”
“讲错题!我就不信了!”
沈衍舟默了一阵子,从善如流地翻出黑笔,开始讲第一题。
期间他抽空瞄了一眼桌下。
噢,蒋唱晚已经把那双伟大的联名鞋换掉了。
-
两个小时的课结束,还有几道例题没做完,蒋唱晚是没发现,还在埋头苦算,眉头皱得跟拧在一起的麻绳一样。
沈衍舟是瞥见了时间,不动声色地把闹钟关掉了。
于是时间在安静里悄然流逝,一直到五点半,两个人才彻底把今天的任务完成。
“错题,改完了。新课,上完了。”蒋唱晚掰着手指头算,“新的作业,布置了。”
“那我今天晚上就要把这张卷子写了,然后开始设计我的脚本了。”
“你的想法出来了吗?”沈衍舟在旁边问。
“嗯?”蒋唱晚诧异一瞬,“噢,对。”
“本来说昨晚上给你说的,但是我的新鞋到了,一下子就忘了。一下子就只记得炫耀新鞋了。”
沈衍舟:“……”
“是这样的,我跟你讲一下吧。”蒋唱晚兴冲冲地把平板拿过来,想要再给他演示一遍。
“昨晚上跟他们两个讲,都没得到什么反馈。小沈老师你最厉害了,你来看一看。”
少女无意识地碎碎念,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嘴甜和乖巧,抱着平板坐回书桌前。
沈衍舟不知道被哪句话取悦到了,很轻地挑了挑眉,唇线抿紧一瞬,又放松,脊背靠回椅背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诶。”平板被摁亮,锁屏上闪烁出时间,蒋唱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怎么快要六点了?”
说完,她有些迟疑地偏头看他。
“没关系。”沈衍舟挑了挑眉,平静道,“讲吧。”
“小沈老师你真好。”蒋唱晚嘿嘿笑了两声。
“是这样的,现在不是夏天吗?夏天对于十几岁的人来说,好像总是一个很特别的节点。暑假,考试,毕业……六月好像总是和这些东西有关。”
“这是一个总是伴随着分离,长大,还有许多许多情绪的节点。”
“有人会因为要奔赴好的前程而开心,有人会因为别离而伤心,有的人还会因为未来而焦虑。”
“我觉得……”蒋唱晚顿了顿,偏头看着他,“不管是开心还是伤心,不管是期待还是焦虑,生活都是要继续的。”
“十几岁的人总容易把一时的情绪看作天大的事情,好像因为某一天忘记穿校服而被通报批评,就是一件丢脸到很久都抬不起头的事情,好像一次考试考砸,就代表之后的人生都全部完蛋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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