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鸦雀无声。
“妈的,烦死了……”
安静的环境里,后门传来的声响就格外明显。
曹杰浑身被突如其来的雨淋得透湿,呼救无果,在天台被锁了一上午,直到保洁阿姨吃完饭从四楼路过,听到声响,才将他解救出来。
他估摸着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教室里应该没有人,如果有老师同学问为什么上午不在,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了。
毕竟就像蒋唱晚他们不敢拿监控告老师一样,今天是他有问题在先,就只能这么算了。
后续要怎么报复他们……那就后面再慢慢想吧。
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这么想着,一边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一边厌恶地提起自己湿透的衣服的衣领,走进后门。
然后,迎面撞上大屏幕里,正努力砸东西的自己。
那身影疯狂而又恐怖,声音犹如恶魔怒吼。
他身影猛地一顿。
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两下,曹杰的视线僵硬地下移。
对上全班同学回头望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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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闹得人仰马翻、沸沸扬扬,很快就从九班同学的口中传出去,传到人尽皆知了。
“你听说了吗?九班那个男生虐猫,还把同学关在储物室里……”
“没有!我听到的版本是虐猫未遂,但是欺负同学倒是实打实的!”
“据说在论坛上造谣辱骂同学的也是他……真的搞不懂,怎么会对别人有这么大恶意……”
矮士水一下午被搞得焦头烂额,又是被校长打电话,又是要想办法处理这件事的,抓紧时间约谈相关的人,还要反复再三警告班上的同学,不要造谣传谣,不要出去乱说。
但在学校里,十几岁的人向来对于八卦的兴趣异常高涨,没用多久都传遍学校了。
曹杰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在看他,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而一回头,大家又都装作没事发生了。
程姗姗对此嗤之以鼻,“他在论坛造谣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戳脊梁骨的一天?”
没过多久,就没再在学校里见过他了。
听别班消息灵通的同学说,说是因为他违反校规,情节严重,校方给劝退了。
据说还是他妈妈在校长办公室给他领走的,又哭又打又骂的,反正很不体面。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总归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
当然,蒋唱晚作为始作俑者,自然也不是很好过。
高二年级办公室里,一众教师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眼观鼻鼻观心,看似忙碌地低着头,实则耳朵全都要竖起来了。
矮士水抿了口水,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激得少女一个激灵,背着手,低着头,站在一边,一声不敢吭。
矮士水这人就喜欢故弄玄虚,还清了两下嗓之后,才往椅子上一靠,看着她,懒懒出声,“说说吧。”
蒋唱晚颤颤巍巍的,“说,说什么……”
“你说说什么?”矮士水拍了下桌子,横眉倒竖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中午的电脑屏幕,是你捣的鬼!”
“我想着事情严重,有轻重缓急之分,没有立刻揭穿你,你倒好,还装起来了。”矮士水睨了她一眼,下最后通牒,“快点,我找保安室调了完整监控,还没看完,你搞快点给我老实交代,给我省点时间。”
“……好吧。”蒋唱晚说,手指在背后拧成了麻花。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知道的。
于是她低着头,缓慢开口,从前因到后果,一五一十,慢慢道来。
矮士水一边用手敲着桌面,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她交代“罪行”,时不时瞥她一眼。
他心里其实早就有数。
这件事还原起来也不难,就两段监控的事儿。蒋唱晚这女孩看起来咋咋唬唬,鬼马精灵,但其实一眼就能看穿。
她是清澈的,晶莹到几乎透明的。
像是未经打磨过的璞玉,有棱角,但都几乎是圆润的,不会伤人,只会从人手心里挠过,留下一丝曾存在过的印记。
但十几岁的人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把很多事情看得复杂,曾经以为天大的一件事,过去之后再回头望望,感觉不过像风吹。
蒋唱晚这头刚讲到她一个人把曹杰引到天台上去,矮士水就竖起眉毛打断她,重复了一遍她的表述,
“你一个人?”
蒋唱晚“啊”了声,“对啊,我一个人。”
像是怕矮士水不信似的,她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这么聪明的事情,当然只有我一个人能想到。”
矮士水沉默地看了她许久,神情微妙地移开视线,感叹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蒋唱晚茫然,“什么意思?”
“你的好朋友,程姗姗同学,”矮士水斜眼盯着她,“也这么说。”
“……”
完了,蒋唱晚想。
没来得及串供呢。
来之前也没说要单独分开审啊!
“你说你一个人,她说她一个人,各自还都夸自己聪明,说别人笨,想不到,我该听谁的呢……”矮士水一边阴阳,一边转笔,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订书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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