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喜与悲一线之隔,死亡与诞生不过几堵墙的距离。
医院好像是这一切的缩影。这一层楼的人因为新生命的诞生而欢呼雀跃,再往下一点,又能看到白布旁的默哀与缄默。
那一瞬间,蒋唱晚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上,觉得她好像懂得了很多。
真正意义上的“长大”,可能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另一头,季程和程姗姗老远看到她,挥着手、蹦跳着跟她打招呼。
少年从身后走来,长指并拢,帮她拎起沉重的书包,侧身问道,“怎么了?”
爱,友谊,勇气。
这些东西将她从恍惚中,拉回鲜活的人世间。
蒋唱晚连忙捂了捂脸,擦掉眼睛里没有流出来的眼泪,笑着说,“没事。”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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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祸不单行。
蒋唱晚拍摄社团广告片的时候,不小心把脚扭了,被社团成员们呼啦啦拉去医院,回来的时候脚踝已经打上了固定石膏,拄着拐杖,一蹦一蹦地走进教室。
季程第一个看到她,眼睛瞪得老大,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眼,“新造型?”
蒋唱晚都懒得骂他。
程姗姗闻言也转过头来看,她就正常的多,快步走到教室后门扶她,震惊道,“这是咋的了?因公负伤了?”
“差不多吧。”蒋唱晚含糊道,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将拐杖往旁边一放,小声道,“想拍一个仰视镜头,运镜的时候没留神脚下,被绊倒了。”
“但好在,”她倏然正色,强调道,“镜头拍完了。”
“雌鹰般的女人啊你,这个时候还关心有没有拍完。”程姗姗俯下身端详她的伤脚,“还打了石膏,看起来挺严重的啊……”
“对啊。”蒋唱晚叹气愁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种蹦蹦跳跳的日子,不知道得持续多久呢。”
“那你上学怎么办?”程姗姗问。
因为孟女士最近繁忙,情绪也不太好,蒋唱晚不准备用这些小事去打扰她。
蒋惊寒最近也很忙,在封闭式集训。他们搞竞赛的都这样,时不时就要封闭一阵子。
要是普通时期也就算了,按她哥那种吊儿郎当的性子,大概率会带手机去,凭一己之力将全封闭变成半封闭,偶尔还能逃个课,变成不封闭呢。
但是她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情绪也不太好,这次真的没带手机,像是要学到封闭期结束的模样。
“唉。”蒋唱晚思忖了一阵,叹气道,“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别的办法,不然我就只能每天早起半个小时,忍受着我这个伤脚,蹦跳着回家和上下楼梯了……”
“……咳咳!”程姗姗不知道看到什么,冲她使了个眼色。
蒋唱晚愣了一秒后,火速懂了她意思,顺着她的视线向身后望去,瞥见她的同桌身姿颀长,姿态挺拔,正抱着书从教室前门进来。
……真是,“可堪大任”啊。
蒋唱晚顿了一秒,转过头来。
两个女孩对视着,默契地挑了挑眉。
于是……
放学的时候,沈衍舟就这么担上了这个“重任”。
“你可是我的亲亲好同桌呀,我们俩又住的这么近,简直顺路又顺心,你说是不是呀,小沈老师……”
“别人还要去健身房锻炼,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上下学的路上就锻炼完了……”
“少贫。”沈衍舟都懒得理她,眉峰往下一压,上半身微屈,又往下压了点,偏头看她,“上来。”
“等一下哦。”
蒋唱晚小心翼翼地把拐杖靠在课桌旁,然后才准备上去,然而手臂左晃右晃,时而在肩膀处停留,时而又在脖颈处停留,始终没有落下。
沈衍舟听着身后的动静,问道,“怎么了?”
蒋唱晚盯着少年宽阔平坦的后背,赧然实诚道,“……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沈衍舟挑眉,像是觉得稀奇似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会儿会不好意思了?一开始让我对你负责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呢?”
“我哪有让你对我负责!”蒋唱晚脸腾地一红,开始不认账,“我只是觉得……觉得……我们邻里邻居的,就该多多互相帮助,是吧……”
沈衍舟“哦”了声,背身攥住她的手腕,状似无奈,表面上在叹气,实际上却在笑,轻声道,“上来吧,邻居。”
蒋唱晚“嘿嘿”笑了一下,伸手环住他脖子。
少年确认她抱好了之后才直起身,扶着她的腿往上颠了颠,稳稳当当地迈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冬天的天本就黑的早,下了晚自习之后,更是一片浓重的墨色。
蒋唱晚抱着沈衍舟的脖子,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偷偷抬眼看他。
沈衍舟很白。
明明天天都在太阳底下晒着,却生得一副像没晒过太阳一样的皮囊。
仿佛那些夏日的阳光在他身上,只能起到一个装饰作用,还有将柠檬味洗衣液晒得散发出香味的作用。
从她那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见他分明的下颌骨,还有偶尔偏头时,纤长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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