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心疼死了(3)

  「你知道我高中读什么科系吗？」游琬茹没来头的开啟话题，吕庭璇马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任何关于游琬茹的事她都好想知道。
  「给点提示。」
  游琬茹一脸坏笑。「跟现在一点关係都没有。」
  「这提示……有跟没有一样啦！你直接说。」
  「唉呦，没耐心的大姐姐呢。好啦。」躲避吕庭璇可能袭来的捏脸颊，游琬茹赶紧说着。「我读电子科。以前都在看电路板跟电子焊接那些。」
  「欸？」疑惑的单音，只是吕庭璇的单音较长，欸了好长一声，以表惊讶。
  「噗──
  游琬茹忍不住笑出来。「你刚刚那样，难得的让我觉得你像日本人。」
  吕庭璇快速的捏起游琬茹的脸颊，不过只是轻轻、逗着玩的。
  「唉呦唉呦、好啦！开玩笑啦！」揉揉自己的脸颊，她继续说着。
  「想不到吧，跟现在完全无关。」
  「那你现在怎么不是做电子相关工作？」
  「因为那时候啊，我算是赌气才去读的吧！」
  吕庭璇歪着头，游琬茹继续说着。「我哥哥就是读电子电机，读的吓吓叫。我国一那年他刚考上高中第一志愿的电机系。那年的过年，亲戚们都在夸奖我哥有多了不起，然后就有人问我说，我想读什么……但我那时候才刚国一，哪里有想那么远？」游琬茹忍不住对自己的记忆翻白眼。
  「我就说『不知道，国二再说。』谁知道那些嘴碎的亲戚就开始间言间语，说我们家以后就靠我哥，女孩子不用读太好，早点嫁人比较实在之类的。」
  听到这吕庭璇也不由得的皱眉，她也不喜欢这种重男轻女的观念。
  「我那时候就觉得，你们凭什么断定我的未来？凭什么觉得只有哥哥能高就，难道我女生就不能读男生的科系吗？于是我开始疯狂读书，废寝忘食的读书。最后我考上跟我哥一样的学校，还比我哥当年的成绩还要好。」游琬茹一脸骄傲的脸，吕庭璇也跟着笑了。
  「我在那一届电子科里，是班上唯二的女生喔！」
  「那你的那些亲戚应该都闭嘴了吧？」
  游琬茹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呢！因为我哥考上台大电机……那是全台最难进的系所欸！他们说高中读哪间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学。」
  游琬茹大大的叹口气。「我就是激不得！所以高中我是真的真的很努力读书，即便我知道我根本不喜欢这些，我只是读得进脑袋而已。我大学甚至出社会都不想碰这些，可是为了堵住讨厌亲戚的嘴脸，我还是朝我哥在的地方为目标。我那时候就决定，我要考上台大电机，然后隔年重考，换一间学校读，气死他们。所以为了之后可能会跟家里闹翻然后被断了资源，我高二就开始打工。」
  「那你成绩还维持的住吗？」
  「当然！我只打假日的工，而且其实我真的没有觉得很难，我高中还参加社团，在学校玩的很疯！最后我是真的跟随我哥的脚步上了跟他一样的系所，跟考高中一样，我成绩也比他好。」
  游琬茹陷入回忆中，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求学，吕庭璇充满好奇的表情看着。
  「谁知那些亲戚始终嘴上不饶人，说什么，女孩子读这些没用，以后也不会有老闆用我，说了很多，但反正我本来就不打算做这行。在大一那一年，我拼命打工，还有读书，不只是读学校的东西，还有准备隔年的考试。」
  游琬茹对于脑中的回忆，仅是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当我确定考上别的学校后，我是毫无徵兆，毫无报备的去读了。是后来有一次我爸妈北上找我哥想顺便找我时，他们才知道。」
  她的眼神有些闪躲着。
  「他们气死了，反正我也不想回家，我开始默默的疏远自己跟家里的关係，他们也很有默契的不闻不问。」
  游琬茹耸耸肩，想表示不以为意。
  「我早就能照顾好自己，那时候也认识了陈燕蓉经理。我后来的人生在拿下学校第一毕业后，就跟现在差不多，跟着经理到处趴趴走累积很多不同的经验。」
  说完故事的游琬茹看着吕庭璇，而她则是带着崇拜、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你的求学阶段好疯喔！但是听起来很有趣。真希望我也可以这样疯狂。」
  「在日本读书……过得不好吗？」游琬茹谨慎的问着，她总感觉提到日本的时候，吕庭璇总是会露出落寞的情绪。
  「也没有过得不好，只是很按部就班的过着，没有你这样大风大浪。」浅浅的一笑，她知道游琬茹不会过问太多。
  而她的确是这样。「按部就班没什么不好啊！我只是太皮、太经不起言语刺激而已，浪费了好多宝贵的青春呢！」温柔的笑容温暖着吕庭璇的心。「你看看你！现在是国际公司的台湾分公司总经理欸！吕总，我以后要疯狂蹭你吃饭饭喔！」
  游琬茹的幽默，消散吕庭璇心中的阴霾。黯淡、阴鬱的乌云后，是许久不见的温暖阳光。
  「给你蹭。」
  游琬茹的笑容可爱、天真。
  她们俩持续的聊着，游琬茹时不时的翻出以前的画作继续分享。吕庭璇偶然的知道，原来游琬茹高中玩很疯的社团是吉他社。
  「你到底还有多少才艺是我不知道的？我什么时候可以听你自弹自唱？」
  「唔……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才艺。不过我现在已经很久没弹了，都生疏了。」
  吕庭璇又露出坏坏大姐姐的笑容。「不管，等你的手好了，我想听。」
  「欸？」
  吕庭璇赶紧撒娇，她喜欢看到游琬茹不知所措的样子。「茹茹……」伸手戳戳她的脸颊。「好不好嘛？」
  语调可爱，嗓音柔和，撩人于无形。
  ……谁受的了啊？
  游琬茹再次成为手下败将。「好……好啦。」
  露出平常那样好看、秀气的笑容，吕庭璇摸摸她的小脑袋瓜。「茹茹对我最好了。」
  游琬茹害羞的低着头，她感觉自己的脸热的要命。
  好险桌上的手机响起，是经理。游琬茹接起打开扩音。
  「烫伤的孩子，把你的铁捲门打开，阿龙帮你把机车骑回来了。」
  「欸？」游琬茹疑惑一下，便起身开门。
  吕庭璇也跟在身后。
  从刚刚吕庭璇进来的小门旁，按了铁捲门的按钮，门匡郎匡郎的开始上卷，经理开着车跟阿龙骑着游琬茹的白牌档车在外面。
  「吕小姐好啊！下午麻烦你帮我送手机了。不然我看这孩子要着急死了。」陈经理下了车跟吕庭璇打招呼。
  「不麻烦，我也担心琬茹，所以刚好来看看她。」
  两人点头微笑致意。而游琬茹则在旁边指导阿龙停车。
  「啊啊啊啊！你不要刮到我的车！」
  「琬茹姐那你就站旁边一点啊，不然我看不到啦！」
  「我不站旁边看着，你等等刮到怎么办？」
  「你就相信我啦！而且这车库这么挤，刮到能怪我啊？」
  「我停了那么久都没有这个问题，就你！啊啊啊啊后照镜啦！」
  「琬茹姐不要吵啦！」
  「我来啦！你们在这边大吼大叫，也不想想现在几点了。」陈经理边说边给他们两个人的后脑灌一拳，然后指挥阿龙停车。
  「茹茹？」吕庭璇呼喊着。
  游琬茹摸着自己的头，转头看向吕庭璇，见她对自己招招手。「过来。」
  游琬茹乖巧的过去，吕庭璇摸摸她的脑袋瓜。
  「经理超粗鲁的。」游琬茹不服气的说着。
  吕庭璇掩嘴一笑。「她的关爱比较直接一点嘛。」
  阿龙停好机车，游琬茹接过车钥匙然后赶紧过去看一眼……停的还可以啦。
  「谢啦。」给阿龙的手臂来个两拳，是他们常用的打招呼。
  不过阿龙没有回敬。「看你是伤者就不给你一拳。」看了看游琬茹的左手。「没事吧？」
  虽然他们总说彼此是损友，但其实两人都知道，对方都是值得深交的人。
  「还可以啦，其实也还是可以上班的。」
  「我不准，你给我乖乖休息。吃药没？换药没？」陈经理坚守自己的决定。
  「当然，我可是有漂亮大姐姐帮我换药呢！看！包的超好。」游琬茹像是炫耀玩具似的，展示自己的手臂。
  「唉呦，怎么有人受伤还笑成花痴样啊？」阿龙的调侃，惹来游琬茹的一拳。
  ……唉，看来真的是损友。
  「还真是麻烦你了。」放任两个孩子打闹，陈经理不忘感谢吕庭璇。
  吕庭璇在一旁看着两人打闹，好看的笑着。「只是简单的包扎，没什么的。」
  「我送您回去吧，我也要送阿龙回去。」陈经理说，吕庭璇頷首。
  她回头看着明明是伤者的游琬茹正在打压阿龙。
  「茹茹，不要欺负别人。」再次挥挥手要她过来，她是即刻就晃了过来。
  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的阿龙，脸上的笑有多欠打啊！他默默的回到车上。
  「我坐陈经理的便车回去，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起床要跟我说你的情况怎样喔！我下班再来找你。」
  「欸？你下班要来喔？」
  「不然你怎么洗头跟换药？」
  「唔……可是很麻烦……」
  伸手盖在游琬茹的头顶上，抓抓她柔顺的头发。「不麻烦！但要麻烦你想想晚餐要吃什么，我买来。」
  讲到吃的，游琬茹眼神微微发亮，正要开口前，被吕庭璇打断。「不可以吃炸的，不可以吃泡麵。」
  「喔……好啦。我进去帮你拿包包，你等我一下。」
  露出可爱的笑容，游琬茹转身进到家里。
  「小茹这孩子，难得这么听话。」陈经理自言自语着。
  「嗯？」吕庭璇并未听清楚。
  「没事，我先上车，你慢慢来。」
  游琬茹一下就出来，手里拿着吕庭璇上班的后背包。
  「原来你的包包这么重！看你背起来很轻松的感觉。」
  接过后背包，吕庭璇笑了笑。「因为我是有肩膀的主管啊。」
  两人都笑了出来，对视的眼神，充满着喜爱与不捨。
  「晚安，回去早点休息了。」
  「你也早点睡，好好休养。晚安」
  再次伸手摸了摸小脑袋瓜，游琬茹则是给予开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