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各自的生活(2)
「你想问我跟庭璇？」
阿龙点点头。
游琬茹并不介意跟阿龙说。「我们没有在一起……应该是说还没。我们都觉得在一起但马上就分离，似乎有种……太突兀、会有绑住对方的感觉。我们都怕说，万一先在一起了，但结果对方遇到更好的，怎么办？」
「蛤？啥啊？所以你们是放弃了？现在只是当朋友？」阿龙有点不明所以。
「我们没有放弃啊，只是在分开的这段期间，不希望自己的喜欢，成为对方找到更好的阻碍。我们约好，如果她回来台湾，我们都还是单身，就在一起。」
阿龙听得满脸疑惑，眉头深锁，平常帅气的面容，此刻扭曲的有点好笑。
「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奇怪的约定？」阿龙抓抓他柔顺的头发。「所以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你怎么会有这么老气的说法？但可以这么说没错。」
「那万一她真的遇到一个更好的对象呢？」
游琬茹停顿了，她想到吕庭璇之前还有明天的相亲……心里不由得冒出难过但又能怎样的情绪。
「我也只能祝福她。」语气显得有些低落。
阿龙的脸更纠结。「蛤？你也太消极了吧？你不是应该要把“老娘非你不可！”的宣言大声的说出来吗？而且你们现在这样讲电话视讯聊天的，不就跟在一起的情侣一样？干嘛搞得这么折磨人？」阿龙知道游琬茹跟吕庭璇很频繁聊天，根本活像一对情侣。
游琬茹嘖了一声，给了阿龙一拳。「我又不是你这个渣男，我们对于感情是很小心翼翼的。万一自己不够好、万一家人反对，都是要考虑进去的。」
「没有人是完美、没有人是最好。两个人过得去，其他人怎么想也不重要啊。我是觉得你们现在已经像是在一起了，干嘛不真的在一起？」
游琬茹难得的没有马上回嘴，只是思索着阿龙所说的。
「不过也许你们有其他我不懂的考虑啦，毕竟我小你们那么多，的确是不懂大人的世界。」说完故意欠打的挑眉。
阿龙去年大学毕业，与游琬茹差了十岁。
见他如此欠打的样子，游琬茹在忍不住开骂前，手已经挥下去了。「死屁孩是不会懂大姐姐们的世界的。」
闪躲着游琬茹的攻击，阿龙嘴上还是不饶人。「是啦是啦，大姐姐们好难懂。」
与游琬茹边打闹边离开办公室，在分开前，阿龙说了。「不管怎样，我希望我还是有机会可以继续喊声大嫂喔。」
对于阿龙给吕庭璇的暱称，游琬茹真的觉得很好笑。「会啦！」脑中浮现吕庭璇好看的笑顏，游琬茹露出幸福的笑容。「一定会的。」
「……你笑得真猥琐。」
唉，不能怪游琬茹暴力啊！阿龙真的太欠打了。
*
吕庭璇勉强自己穿上好看的连身洋装，画上淡淡的妆容，比平常上班还要淡，头发稍微顺过后，拿起大衣，准备出门。
「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去，我又不会逃走。」吕庭璇跟吕母说着。之前的相亲是吕庭璇自己去的，但这次，吕母却坚持要跟着。
「我知道你不会跑，不过我也很久没有跟我这个同事碰面了，所以今天不只是你要见人，我也要顺便见朋友。」
「你也要一起？」吕庭璇压抑自己的惊讶，但身为母亲的她，当然读得懂女儿的表情。
「怎么？不行吗？」
「没有。」压制住自己想要崩溃的尖叫，平淡的回应着。
吕庭璇想，这样她还能落跑成功吗？
担心、烦恼的过程中，两人已经到了咖啡馆，吕母表示，对方已经在里面了。
跟在吕母后面，吕庭璇真的要很努力才不会臭着一张脸。
『到了。改变计画，你半个小时就打来，然后再半个小时过后再打一次。』还没走到座位上，吕庭璇快速的传讯息给游琬茹。
还好她从吕庭璇说出门后，就一直守着手机，可以马上回应。
『总共打两次，收到！』熊熊敬礼可爱的贴图，让吕庭璇勉强可以露出微笑。
两人一坐下，双方的母亲便搭起桥樑，为自己的孩子简单代为介绍。
对面的男子稍长吕庭璇几岁，不过还是看起来挺年轻的，可能是有运动有差。
头发梳理整齐，是有特别打扮过。
两人互相点头致意后，像是谈生意似的，交换名片。
「吕桑高就的公司，在业界相当的赫赫有名啊！」林木桑在看了吕庭璇递上的名片后，眼中充满敬佩的眼神。
吕庭璇只是稍微点点头，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不过结婚后，我还是比较希望另一半在家打点家务事跟带小孩就好。」脸上本来敬佩的眼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吕庭璇不喜欢的……不平等的眼光。
「我不认为。第一，我并没有喜欢小孩。第二，事业对我来说，是努力打拼出来的，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果断放下一切。而且……如果另一半的薪水无法抵过我的，凭什么是高薪的那个请辞呢？」吕庭璇看了一眼男子的名片，一家私有公司的部门经理，吕庭璇想着行业的行情……起码薪水少她一半以上。
毕竟她就职的国际公司，在业界是说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的地位。自己现在又是海外分公司的总经理……不能比啊！
语气强硬，给人不可小看、也不允许小看的气势。
她本以为母亲会出面阻止这尷尬的场面，结果反而是对方的母亲在圆场，自己的母亲则是轻轻的点着头，在适时的时机回应个几句。
尷尬的相亲继续下去，吕庭璇就越对面前的人没好感。
贬低女性，物化女性。自我抬举，嚣张跋扈。
除了第一眼的外貌勉强过关外，吕庭璇对此人已经无法再有更多的、好的印象。
幸好，游琬茹准时打电话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吕庭璇拿起来假装看了一下，表示为公事后，欠身离席到一旁接电话。
「喂？是来拯救我的超人吗？」吕庭璇开心的用中文说着，她尽量不要在电话这头叹气，不想让游琬茹担心。
「还好吗？你听起来好像刚下班一样累。」但心细的游琬茹，还是察觉到了话语之间的疲倦与异常。
吕庭璇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也不是累，就是……烦。」烦相亲、烦此人的言语、烦无法当面见到游琬茹、烦无法在她怀里得到安慰。
「你看一下手机讯息。」游琬茹突然一说，吕庭璇点开与游琬茹的讯息。
一分鐘前游琬茹传了一张照片，是一张画作。
那是两人一起在海边的自拍，游琬茹将这快乐的瞬间，转化成一张水彩画。
吕庭璇马上点击储存。「好漂亮！刚刚画得吗？」
「对啊，想你所以就画下来了。」游琬茹的语气异于平常的开朗爽快，反而有些严肃。「你还好吗？是不是对方惹你不开心？」
「算……是吧。」吕庭璇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把自己烦心的事说过游琬茹听，她不想让她担心、掛心。
「一定是那种太自我意识高的人对不对？」
吕庭璇浅浅的失笑，游琬茹真的很懂她。「是啊，不过没事的，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听到吕庭璇的一番话语，游琬茹可爱的笑了。「不愧是我的总经理姐姐！去打场胜战喔！」
心里甜蜜的感觉前所未有，她感觉到开心以及力量。
吕庭璇此刻的笑容，是甜蜜、是暖心。「一定的，半个小时后再麻烦你了。」
「没有问题！」
吕庭璇的脑袋冒出游琬茹常用的熊熊敬礼贴图，不自觉的又笑了。
但碍于不想掛在电话太久被质疑，所以只草草再聊几句后，便掛上电话。
「抱歉，」吕庭璇回到位置上说着，语气是那种在工作上，不苟言笑的姿态。「最近台湾分公司的事情比较多。」稍作解释后，对方继续高高在上的说着。
「贵公司不愧是业界有名的，连假日也要工作啊。」语气故意调侃，似笑非笑，还不如不要笑。
不过吕庭璇也不是吃素的，她露出商业用笑容，继续说着。「也不是一直这样。最近分公司要开幕了，身为总经理的我，总需要事事多留心啊。」
听到“总经理”这职位，对面两位表情忍不住露出惊讶。刚刚吕庭璇给的名片还是在总经理前的职位，新的名片台湾的王秘书会负责。
反应过来的是林木桑的母亲。「喔……哈哈，你女儿真的很优秀啊！」想要婉转这越来越尷尬的相亲。
吕庭璇她们还未有回应，林木桑便继续说下去。「女人不用太高的成就，找个简单的会计工作，方便上下班接小孩就好。」
吕庭璇歪着头，姿态与言语早已是战斗的模式。「林木桑一开始说了，希望女生在家带小孩就好，怎么这边又变成您未来的老婆，又需要上班了呢？果然是抬举自己的能力吧？」
吕母在桌子底下用膝盖顶了一下吕庭璇。
吕庭璇便不再多说什么，此刻的局面实在是尷尬至极，四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不过吕母还是跳出来，缓和局面。曾经身为副总的她，语气与话题较为环顾大局，起到缓和的作用。
没多久，游琬茹传来讯息，这是前一次电话结束前，吕庭璇跟她说的。半小时后改用疯狂传讯息的方式，变相的想要让其他人知道，吕庭璇很忙，需要离席了。
还好对方也有此意，双方人马迅速的道别，最后还是以吕庭璇为自己的失态所作的补偿，由吕庭璇这边出钱请客，结束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