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过高蝉也并没多想,她生来就不爱动脑筋。
一碗甜羹吃尽,侍女默默上来替她撤下碗匙,高蝉望着空洞洞的宫殿,心头升起无法排解的空虚感。她抽了抽鼻子,满殿都是月麟香的甜腻气息,她一早特意叫宫人点上,只为等待汉王莅临。
高封离去前严厉的话回荡在她耳边:
还是想想自己能为高氏做些什么吧。无论如何,你要尽快诞下继承人!
想到高氏,高蝉感觉胸口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这股压抑化作了委屈,进而又变作了愤怨,她的眼眶又情不自禁淌下泪来。
王上凭什么这样冷落我呢?!高蝉突然站起,快步走下台阶,径直朝殿外走。
宫人们慌里慌张拥上来,您这是要去哪里呢?
去宣室殿。
第46章 当年国婚
当年国婚
没有刘枢的准许, 高蝉从来没主动去过宣室殿。
哪怕在每年宗庙典礼上,面对王上的那一张冷脸,高蝉也总是战战兢兢, 手足无措到不知该如何表现。
今日还是头一遭,她不管不顾的跑去宣室殿。
刘枢此时正仰靠在宣室殿内殿的御榻上,手执一卷书册, 乐得清闲的慢慢读着。
闻喜隔门向她禀报:王上,王后来了,要觐见您。
啪!书卷被抛在桌案上, 刘枢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厌色。
寡人有疾,不便见人, 叫她回去吧。
唯。
随后外间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环佩响动,说明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快步进了中殿, 并且有继续往里闯的架势。
紧接着,又听到闻喜焦急的声音:王后,您怎么直接进来了?哎您不能再进去了,王上在休息。
高蝉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激动, 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我为何不能进去?王上今日受了惊吓,臣特意来探望也不行吗?
她一面说,玉佩响动的嘈杂声一直不间断,说明她正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您听老奴说,您听老奴说闻喜一个劲的恳求道:王上下令今日任何人不得入殿。
我已经入了,又能怎么着?索性再进一道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呦, 您可别闻喜绞尽脑汁地劝阻道:王上已经睡下了,这一时半会儿也醒转不来, 您看要不过几日再来?
哼,王上当真已病的起不来榻了吗?
您
闻喜挡在门前,满头大汗,正要再想个什么说法。
就在这争执不休的当口,身后的门突然像被台风撞击般的从内部掀开了。
砰!
何人在中殿放肆?
刘枢一只脚迈出来,方才就是这只脚踢开了门。紧接着她另一只脚也踏出来。
她扫了一眼门外的情形。
门口挤着一大群人,高蝉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一堆膏粱殿的宫人,闻喜和宣室殿的宫人们排成一排挡在高蝉面前,在听到开门动静的那一刻纷纷转回身
所有人都随着开门的那声巨响看过来,见到刘枢直挺挺的负手站在那里,人群霎时噤声,而后哗啦啦的齐齐跪拜。
王上恕罪!
大殿变成死一般的阆静。
刘枢一步一步绕过扒在地上的人群,慢慢走到高蝉跟前,伸出一只手,俯身搀起她,王后请起。
这语气颇为亲昵,却叫高蝉吓的颤了颤肩膀。她顺着刘枢的力道站了起来,头脑一片空白,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刘枢轻咳一下,其他的,都下去吧。
紧接着殿中响起一片唯唯声和衣裙拖地的声音。空旷的中殿只剩下刘枢和高蝉两人。
刘枢面无表情,道:王后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说吧。
空气中有一丝紧绷的氛围,高蝉缓了一会儿,小声道:听闻王上御体欠安,臣臣来探望。
嗯。刘枢侧过身,准备要走的样子,那现在看过了,王后请回吧。
王上!
高蝉感到一丝不甘的情绪翻涌上来,她鼓起勇气:王上臣从昨日就在等待您。
刘枢公事公办的笑笑,王后辛苦了,只是寡人身体实在不堪,也无能为力。
她脸色如常的说着这些话,又咳嗽几下,不知是因为讲话太多,还是心情烦躁,她根本不想在外面多停。
她这样一无能为力便是七年,高蝉实在无法忍耐了,道:不止昨日,每次吉日臣都会等您,臣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刘枢忽然转过身来,目光迸出一缕锋利,王后慎言!
高蝉被这样的目光刺的一怵,但话到嘴边,已没有再收回的可能了,她的视线落在刘枢身后紧闭的内殿之门上,臣作为汉国的王后,也是您的妻子,却从未有一次机会踏入您的寝殿,试问天下有哪个王后是这样活着的呢?
高蝉情不自禁的哽咽起来,臣臣不知究竟是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