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林府,迎面就碰到了正忙完流民安置问题,回府的林知皇。
这些流民里包含了此前军户所五千余降兵以及前面逃亡路上收服的一千兵士的家人亲族,林知皇不敢马虎,事事亲力亲为。
此前能如此轻易说服,劝服这些匪军归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这些流民亲眷了。
这些叛匪亲眷都在郐县避难,叛匪们也知道,等鲁王助林者云收复郐县后,他们的家人亲族还要仰仗的郐县县令安置,如何敢造次?
所以这伙流民安置问题事关重大,关乎安抚军心。
“聪深,这是要去哪? ”林知皇含笑问道。
温南方对林知皇微微一拱手,淡声说了自己此行目的,林知皇也好奇王题近日状况,便与他相携而往。
林知皇现在正好有事要用到这‘古代造物大师’,可不能对其放任不管,漠不关心,要尽早收为己用才是正理。
“你怎么比逃亡时还瘦了?没好好吃饭么?”林知皇看见王题那刻以为自己看见了骷髅。
王题此时不仅瘦,连之前的那股精神气都没了,萎靡不振,像是随时都可死去一般。
“我配吃饭吗?”王题木然地仰躺在床榻之上,眼神直愣愣的。
温南方面露担忧之色,上前想劝慰,却在林知皇的眼神示意下噤声。
王题这是生了心病,普通的劝慰并无用处。
“只要是人就配吃饭。”林知皇大大方方的在王题塌边坐下,郑重回道。
“可我不是人啊,我是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话落王题两颊泪流不止。
第96章 社会价值
林知皇和温南方瞬间都懂了,王题说的是何意思。
王氏一族的事情,他们此前也都听说了,囤粮居奇,准备大发灾荒之财,最后落的全家覆灭的下场,也算罪有应得了。
“逼良为奴,乃你族人家人所行之事,这些......你并不知情。”林知皇微微垂下眼眸,声音低沉暗哑。
王题失魂落魄的摇头,无法原谅自己:“我虽不知情,但我在盛京求学时的钱财,哪样不是花的族中的?族中囤积的钱财,原来是这样来的。我一末流世家之子,能入盛京守山书院进学,这些‘钱财’功不可没。”
原来,他王题以前花的银钱,都沾着血泪。
但他王题能怪爱他,疼他的家人和族人吗?不能。
他能恨那些杀掉他家人和族人的流民吗?亦是不能。
因为他的家人和族人们为富不仁,作恶在先,皆罪有应得。
他王题既不能怪又不能恨,唯有一死了之,才算全了忠义,才算对的起此世。
“所以你欲一心求死赎罪?你若如此不负责任的一死了之,才是真正的辜负此世,浪费‘社会资源 ’!”林知皇冷声呵斥道。
王题闻言一愣,不由被林知皇的新鲜名词带偏了思路,从绝望的深渊里被拉出,不再沉浸其中,双眸恢复了些神采,好奇地问:“何为‘社会资源 ’?”
“你王题长大到如今,耕过地吗?未曾是吗?下河下海捕过鱼吗?养过蚕吗?织过布吗?裁补过衣裳吗?若我所料没错,这些你长大到如今,都没有做过是吗?”林知皇一叠声的反问。
“你就有过?”事实证明,王题还是那个王题,稍微恢复了些活气,就忍不住反怼林知皇。
温南方见王题此时又有了昔日模样,脸上凝重之色稍缓,从进来起便紧绷的面容也放松了些许。
林知皇见激将法有效,再接再励继续客串心理辅导师:“你看,那些你都没做过,我也没有,但你我却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穿戴过数不清的绫罗绸缎,这些东西都是‘社会’这个大集体赋予你我的。是‘社会’大集体在构建我们所有人所处的生活环境,让我们这些世家贵族能凌驾在群众顶端,享受群众辛勤劳作所产出的成果。王题,你说是吗?”
“......”王题安静了,反思起来。
温南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新奇的见解,一时间不由听住了。
“而我们既然作为‘社会’大集体的上层人士,既受惠于这个‘社会’大集体,就有义务维护它。一旦利用手中所掌握的资源,恶意去破坏它,就会被它所反噬,比如说你王氏族人,就是如此例子。”
温南方和王题两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概念,名词新颖,但又不难理解其意,他们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心底都不由对眼前这小郎君佩服更深。
因为这不是靠学习先人所传下的书籍,以及诗词歌赋可学到的东西,这是一种见解,只有自己真正思考了,才会拥有的东西。
是要靠个人去感悟才能拥有的东西!林知皇还如此年幼,是如何能有这样的思想境界的,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天生的上位掌权者吗?
“世人爱将这种反噬现象称为天罚!也爱称为报应!”林知皇说到最后一句时,眼神锐利,直直望入王题心底。
此话一落,两人眼前这矮小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都高大了起来。这人.....注定非是凡人啊。
温南方冷淡眉眼里,闪过一丝痴迷之色,这就是他投效的主公啊,出身不如他又如何,未来有何成就,能行到何处,还得看个人素质。
眼前人既然能做到他温南方不能做之事,便该当为他之主!
“.......”王题心脏俱麻,愧疚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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