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轻若的爹乃喻医世家家主,医术高超,她身为其独女,有这些短处也无事。毕竟喻家乃医者世家,只要是人,谁人能不生病?生病就得有医。
因此,喻氏虽为四品世家,但大多数世家,还是愿与喻氏交好的。不说有多敬重喻氏,但多给几分薄面还是会的。
且喻医世家这代的家主喻寒庆医术委实高超,那脾气也委实执拗古怪,凡是不合他眼缘者,就是一品世家的家主来了也是不医的。
若遇要取他性命的强逼者,喻寒庆也不肯妥协,更是直接放出话来,喻家所有医者,从今往后,皆不医‘强逼者’一族之人。
如此之下,少有人再敢触喻寒庆的霉头。医术修习到了喻寒庆这地步,他隐隐已有为医界之首的势头,若他真放出不医之言。行医者中,即使只是普通游医,也会俯首听其号令。那‘强逼者’一族之人,将会更难外请名医。
喻寒庆拒医的人多了,世人便给他起了个别称,叫‘难医圣手’。意为只要喻寒庆不愿救治之人,必难再让他所医。而这被拒之人便是去请其他医者来医,也是难以被治愈。
喻寒庆此举颇具傲骨,一举打响了喻医世家在大济的名头。喻医世家也隐隐有升品的趋势。
喻轻若作为喻寒庆的独女,身份也水涨船高,后竟然说到了盛京一品世家鲁氏的亲事,嫁入了该族为嫡长媳。
然而喻轻若虽嫁入了高门大族,日子却过得不如想象中舒心,她是她夫君祖母做主娶的,她婆母却嫌她身份低微配不上夫君,因此日日已规矩磋磨于她。
她夫君就更绝了,嫌弃她容貌普通,除了在新婚夜两人有过敦伦,后面基本就没再进过她的房。
不过喻轻若也不稀罕夫君来,只要能安心在自己的主院里过小日子,别的时候应付应付婆母刁难,夫家看在她爹的份上,也不敢将她欺负的太过,在夫家过的也算自在。
奈何去岁秋,她爹喻寒庆一次外出行医,于路途中便失了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她爹膝下又只有她这一女,这一去,算是没人可替她撑腰了。喻氏别房的人到底还是隔了一层,随着她爹失踪的时间越长,越少有人相信她爹还活着。
她爹的家主之位,也隐隐有被庶伯喻仁远接替的隐忧。
于是喻轻若在盛京鲁家的日子便越发不好过起来。直到四月前,鲁氏主母陈湘悦笃定她爹已经身死,与庶伯喻仁远私下谈好条件后,她就被迫与夫君和离了。
是和离而不是休弃,这还要庆幸她喻轻若乃喻氏嫡女。
否则喻轻若就会被鲁氏以三年无所出的理由给扫地出门。如今这样和离,还算全了她喻轻若最后一份体面。
鲁家派出护送喻轻若回茁州喻家的车队,刚出皇城盛京便碰上了一伙强人。强人在月黑风高夜将鲁氏派来护送她归家的十余恶奴尽数斩杀未留活口。
就在喻轻若以为自己也将小命休矣时,这伙强人却意外地未伤她分毫,并扮做了鲁氏护送她归家的部曲奴仆,继续护送她回茁州娘家,阵势竟比鲁氏原先安排给她的那磕碜的十余奴仆护送队更为气派威严。
喻轻若做为人质一路被挟,行路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倒意外的过的还不错,也终于弄清楚了这伙强人的真正身份和目的。
待车队进入了离仙郡郐县地界,喻轻若便不再装隐形人,小心翼翼地对端肃坐于车厢主位的冷面小郎君问:“符二郎君......现已经进入了茁州离仙郡的地界,已是离盛京甚远,你已不用再用我做掩,该放了我吧?”
被喻轻若唤为“符二郎君”的小郎君瞧着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甚是玉雪可爱,恍若仙人,正是被丞相吴奎全国范围内大肆缉拿的符氏神仙子——符骁。
喻轻若到如今待遇尚还不错,概因她有用。
符骁在借用喻轻若的身份做幌子,占着标有鲁氏族徽的马车,借用一品世家鲁氏在大济的威望避过各地府城的户籍查验,一路畅通无阻在往茁州而逃。
符骁欲要去往茁州投奔他的外祖父,茁州刺史齐长铮。符骁还有一姨母,招赘了茁州州牧蒋幻威为婿。
齐氏在茁州势力极大,如今中央政权不稳,丞相吴奎已无法矫诏天子令号令此处。
符骁只要逃亡到茁州州城,便可安全无虞。
这一路从盛京行往茁州,喻轻若已清楚的明白,这年纪尚小的符骁是如何的聪明果决,算无遗策。
符骁为了避过大济官府的追查逃往茁州,各种计策层出不穷,冷静理智的让人胆寒不已,许多追踪上来的追杀者,基本上都中了他事先便设下的埋伏,这些人连他的影子都还未摸到便送了性命去。
沿路若遇细看过皇榜,处心积虑确认他面容,欲告发于他向蛮族贼子领功的媚上讨赏者,符骁必会杀伐果决的命家臣斩杀。这些人身怀大贪,心智计谋又远不如眼前这神仙子,皆命损于他手,还谈何向朝廷告密揭发媚上领赏?
符骁逃亡这一路如履薄冰,也正是他这时时刻刻的小心谨慎,才能让他在蛮族贼子吴奎的诛杀令下潜逃到如今。
符骁对喻轻若问话充耳不闻,冷肃着一张稚气的脸,问车外驾车的家臣方辉道:“现今行到何处了?”
家臣方辉听到符骁问话,立即恭声回道:“回二郎君,现已进入茁州离仙郡郐县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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