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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沉四季请假后,谢知序也请假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自从大半个月前在办公室和沉四季谈话不欢而散后,谢知序就一直处在懊悔与自我厌恶的情绪中,他不应该把以前的事说给沉四季听。
情绪低迷的谢知序已然忘记当时愿意对沉四季诉说时真正的原因,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活在阴暗处太久的人,怀揣着目的去说出那些事,因为沉四季敢爱敢恨的肆意洒脱太令他太嚮往了,这么多年来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住的他,看着沉四季笑,看着沉四季哭,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副自己套到身上十几年的枷锁的重量,一开始还只觉得轻轻的,但是越和沉四季相处就越能感受到枷锁的重量,她展现出的美好让他產生错觉,让他误以为只要他把沉封的往事说出来,他就可以得到解脱。
此时的谢知序已经被自我批判的声音淹没,陷入自己厌恶的漩涡逃不出来,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想过要逃,尤其是那天闻长夏刻意提起沉四季,让他觉得自己那点隐晦的心思被揭露了,他为她无条件站在他身边暗自窃喜,他十几年来第一次敞开心扉结交的朋友,然而这一切都成为闻长夏攻击他的存在。
他不该嚮往,不该有所求,他就该像之前的十几年,把自己封锁起来,关闭所有感受,孤独冰冷的活着,直到死去。
谢知序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待了多久,此时的他失去时间观念,不知道渴不知道饿,对所有一切失去感知能力,整个人彷彿一具会呼吸的尸体,呆滞的蜷缩在床上。
沉四季是在谢知序请假的第三天找上门的,她上午刚从外地回来,拿东西去学校交给系主任后,因为记掛被自己惹恼、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好的谢知序,她就牵上自家大花来找今天没课的他。
到谢知序家门口后,她才发现他的电话打不通,叫门也没有反应,以为他临时有事去了学校,又打电话给帮她代班的助教,一问才知道谢知序已经三天没去学校了。
沉四季大概知道一些谢知序的情形,他的双亲在前两年相继离世,他一个人住,他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他还喜欢宅在家里没事不轻易出门,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近期的精神状况与情绪可能不太理想。
沉四季不敢轻忽,连忙报警,直到警方破门,在房间里找到谢知序,她才大大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