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裳不是不聪明,尽管外面的人觉得赵家人冷酷,喜好无常,搞得稀里糊涂人心惶惶的。但赵斯年出手是事实。她没说话。
“过来陪我喝杯茶。”
“好。”
陈裳跟在身后去了茶室。她有一手泡茶的好手艺。老太太平时还喜欢茶文化,她小时陪在一起,照样子学了半吊子,她又是事事追求完美,也就练出了一招好手艺。这些年倒是没用了。
樊适锦看着她熟稔稳重的将茶杯搁在自己面前,拿在手里转了转。
“现在在楚城!”
陈裳端坐着喝茶,嗯了声。
“搞创作应该挺忙,不是轻松的活,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名气,网络上的又不一定为真,什么时候倒也说不准。”樊适锦抬眉,补了一句,“我这么说你可不要多心。”
“没有,您说的有道理。”
樊适锦道:“赵家毕竟家大业大,家里的生意比你现在安稳,女孩子就图一个安稳比什么都实在。”
“抱歉,您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赌注么”这么多年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挺过来的,陈裳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她并不认同,所以她反驳:“您当初一路走过来,绝不是就单单想着安稳,赵家能一手做大,走到今天的位置,您比谁都懂中间的不容易。”
樊适锦一愣,继而看着她笑了。陈裳的性子她懂,她就是不肯听她的,她讨厌别人同她较劲,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我的确不会管你事业上的事,但你也别忘了你明面上还是赵家的孩子。”
她充其量也是个赵家的孩子,明面上的。这是多么可怜的话,却像一把铁锤,不断敲击在她的心底,砸得粉碎不成样子。
她所求的不过就一点点亲情,一点一点爱,可她所奢及的这辈子都没能得到,哪怕她已经卑微,忍耐。
陈裳微吸了口气,平静地说:“我明白。”
“这话我今天只提一遍,不要做没所谓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曾经肮脏破烂的一切,都跟你现在无关。”
“您已经……”
樊适锦打断,看她,凉声又带了些慑力,说:“是赵家亏待了你,还是怎么样,一定要翻那些陈年往事,找没有必要的人!”
陈裳捏着茶杯,手微不可察地颤抖。这些年找覃泓英的下落,她一直以为瞒得缜密。但事实上,只是樊适锦没有点破。而那一切,都是肮脏破烂的,似乎她也一样。在这个家中,是格格不入,多余的。她曾经试着将过去慢慢放下,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可那些话那些暗讽,很早前就告诉她,她不是。
“我是赵家的孩子么”陈裳问。您是否有拿我当过赵家的孩子。
樊适锦没回答,但是她说:“当年对外收养你,既然已经公开,你怎么不是在赵家一天就要守规矩一天,我以前没教够你!”
“斯年回来记得下来吃饭。”
“好。”
茶香弥漫,杯中未动的水,已经凉了。
陈裳一个人坐了良久,室内温暖。
她却心头淋了一场雪。
那顿饭,吃得并没有滋味,陈裳觉得没意思,没意思透了。即使小年这天各个城市组织跨年活动,朋友圈发年度总结,微博上登相关热词条。
当她收到一张照片的时候,她突然很想离开,离开这个地方。于是她改签了机票,来时没带行李,走时也一身轻松。
赵斯年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突然离开,因为按照计划,他加班赶回来想带她去西郊澄清园,那里他抽时间安排了一周,组织了一场烟花秀。
他记得以前那个独自握着仙女棒坐在栏杆上的小女孩。那个时候他想有机会一定要带她看一场烟花,盛大的,让她更喜欢的。
但,没能实现。
“我送你去机场。”赵斯年坐在大厅,见她从楼梯下来,站起身。
陈裳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她刚看望了奶奶,她以为她会生气。但她说,想走就走吧,我只希望我的囡囡能够开心。陈裳眼里有一点点热,但是她并没有哭,她一贯不会哭。她拥抱了老太太,最后关上了门。
老太太为什么对她好,因为她知道这个小姑娘小时候受了太多苦,她坚硬倔强,和当年的她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她可能做的还没有她那么好。
陈裳靠坐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很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人一种不说话淡淡的疏远感。
“不是说好明天下午走吗”赵斯年开着车,在等灯时轻瞥她一眼。
“反正都一样。”
赵斯年停了一会,发起车子,还是说:“今天西郊有烟花表演,如果你在,”他顿了一秒,“还可以去看看。”
“嗯。”
他并不知道她其实不喜欢烟花。烟花耀眼,像绽放的花朵一样,但要比花还要美,可是一支仙女棒,最多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昙花一谢,所有的一切都回归于黑夜。
小时候第一个家,她偷偷趴在窗槛,天上砰砰散着烟花,风往衣领灌,她也不觉得冷,沉默地站在窗前,等天上散去,还有楼下,大人握着小孩子的手在舞长条的仙女棒。隔壁房间在争吵,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吵,总之声音很大。
十三岁在赵家时,陈裳自己买了好多漂亮烟花,她也不知道哪个最漂亮,看旁边小女孩挑了什么,自己也装了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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