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余秋苑,这个疯疯癫癫的丧子母亲,她一直有着浓浓的愧疚。
“夏楹。”荆彻双手覆在夏楹的脸颊上,拇指划去她的泪水,“好了,她不会再来了。”
“……”
夏楹眨眨眼,无声地落下泪。
她早该习惯了,最近发生的太多事,应该麻木了才对。只是荆彻在这里,她就总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哭。
荆彻看夏楹不说话,双手环过她的脖颈后方,将她揽在怀里。
“我不知道你在临北经历* 了什么。”荆彻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但在我身边,没人可以欺负你。”
夏楹伸手环住他的肩膀,他宽阔,有力,挺拔。
她哽咽道:“那个妈妈,你不要对她太凶。”
“为什么?”荆彻垂眸看着她脖子上的划痕,眸光微暗,“她伤了你。”
“薛茂是可恶,但她,很可怜。”
薛家,曾经的邻居,就居住在夏楹的楼下。邻里间来来往往,总听到过一些流言。
业主群里有人说薛茂的妈妈余秋苑,是拐来的媳妇,精神状况时好时坏。说她是在两年前被她的丈夫带到这个城市的。
不幸的是,这对夫妻在一起生活没多久,她的丈夫便在一次工地事故中丧生,留下了一笔丰厚的赔偿金。
失去了父亲的管束,两个儿子开始放纵自我,终日流连于网吧和酒吧,挥霍着那笔赔偿金。
他们都说两个儿子也都有精神问题,一个个不是热爱干架就是喝酒,经常在外惹是生非,没一个好种。
然而,对于余秋苑,大多数人还是抱有同情之心。
她只是一个努力维持生计的单亲母亲,在那些偶尔清醒的时刻,她展现出的性格善良而纯真,尽管有些傻,却从未给周围的人带来过麻烦。
夏楹是在一次放学路上撞上正跟妈妈吵架的薛洋。
“傻娘们!真他妈给我丢脸。”薛洋骂骂咧咧。
夏楹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
他们挡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薛洋跟夏楹一个初中,比她低一个年级,但是薛洋认识夏楹。
夏楹是他们学校有名的“校花”。
余光瞥到那道倩丽的影子,薛洋扭过头,冲她吹了声口哨:“漂亮学姐,刚放学回来啊?”
夏楹楞了一下,呆呆地点了下头,然后绕过去。
从此以后,她总能在放学的时候看到薛洋。薛洋回家的次数也变多了,每次见到她,会冲她笑,盯着她的眼神很直接。
视线有着异样的兴奋和灼热。
夏楹不喜欢薛洋。
蒋婉钰跟她讲过,薛家那两兄弟脑子不正常,一定要避着走。
她时刻谨记,每次被薛洋那种眼神烫到,晚上都要做噩梦。
直到夏楹的那年生日。
这一天发生了许多事。
那天,少女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被吹灭,她脸颊红扑扑地接受了父亲和母亲的祝福,欢天喜地的跟朋友们出去吃了一顿午饭。
回来后,她在楼道内遇到了薛洋。
薛洋像是被人揍了,满脸青紫,面色阴沉地蹲在楼下。见到夏楹后,他蹭地站起,直冲冲向夏楹走来。
夏楹慌了,后退几步,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薛洋在她身后气急败坏:“你跑什么!”
“你、你别追我!”
夏楹最后还是被薛洋追上了,那个时候薛洋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说:“你这么讨厌我?”
夏楹眼睛发酸,没说话。
“晚上九点天明湖边上,我找你有事。”薛洋留了这句话,放她走了。
夏楹晚上回到家,心不在焉地看着朋友给的生日贺卡。
直到钟表指针指到八点五十。
苦恼和不安在心底来回打转,最后她决定跟爸爸坦白。
夏楹怕自己不去,会迎来报复,去了,发生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能跟爸爸说。
夏楹刚打开房门,就听到蒋婉钰和夏长风在卧室里吵架。
他们关起门来吵,逐渐激烈,又被正好走出房门的夏楹听到。
蒋婉钰吼一句你给我滚出去。
夏长风摔门,然后看到了夏楹。他微微一顿,无奈地冲夏楹笑了笑。
夏楹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抿抿唇,决定回房间去。
夏长风看出她有话要说:“怎么了,有话要跟爸爸说?”
“没什么。”
“爸爸要去天明夜市买点东西,要不要跟爸爸走一走?”
夏长风需要宝贝女儿陪着去买点夜宵,回来再把蒋婉钰哄一哄,今天又是女儿的生日,他不应该把一切都搞砸。
天明夜市就在天明湖边上。
正好,她可以跟爸爸去找薛洋。
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如果再重来一次,她一定自私地不希望夏长风那天晚上去天明夜市。
即使是以另个人的性命为代价。
在集市买完东西,夏长风带着夏楹围着天明湖转。
夏楹一直在思索该如何把事情坦白给夏长风,她曾以为薛洋是喜欢自己,可是那种喜欢,又让人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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