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随行的医务组一般是不会太靠近被划为“前线”的事发地的，更何况一开始哈利和几个领头人把主要战场预想成了球场下的地面，医务组离得本来就远一些，要带的器材也很多，克伦丁不久之后等到了转移重伤伤者的急救马车，这之后再一小段时间，才是真正的医务人员到来。
  第209章
  克伦丁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医务组的到来而轻松，反而比之前他自己的时候还要匆忙，这些常年处理紧急事件的医务人员仿佛天生带有一种要救人于水火的危机感，争分夺秒的焦灼感染了克伦丁，负责安排急救措施的大护士长很高兴能有一个新帮手，哪怕他看起来年轻过头。克伦丁脚下一刻不停，帮这个医师递一个酒精棉，帮那个伤者缝个伤口，门洞底下的地盘本来还算宽裕，但医务人员和各种器材一来，这地方顿时就变得拥挤起来，克伦丁几乎要闷得喘不过气来，他的脑袋里一点思考其他东西的缝隙都没有了，机械而紧张地快速重复着当前需要的知识，他的手抽筋了两次，满脸都是擦汗的时候抹上的血污，护士分给他的口罩都被他鼻子上冒出的汗浸湿了一小片。
  阿不思跟着哈利走完一圈，急匆匆拨开奉命看守刺猬团的泰迪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
  “惊喜——”泰迪贱兮兮地在旁边配音，半真半假的夸奖：“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小鬼头成长得真的很快。”
  “……说的没错，糟老头。”阿不思有点震惊，又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他象征性地回了句嘴，赶在泰迪和他对骂之前一头扎进人堆：
  “借过，借过，噢抱歉……”
  克伦丁压根没注意到身旁的动静，他在揉自己的虎口——他手底下刚刚缠好一个人的绷带，手就又不听使唤地抽筋了。直到戴着薄医用手套的手被另一双手握住，他才反应过来。
  他惊诧地回头，阿不思的鼻子尖在离他两寸远的地方后退了一些，他喔了两声，“虽然我也想亲亲你，但是亲爱的你的口罩脏得有点让我难以下口……”
  克伦丁这才注意到自己整个后背都快贴到阿不思怀抱里的姿势，他耳朵尖红起来：“你……这儿热死了，离我远点！”
  “嗯哼，地方太小了，我总不能碍别人的事……等你的手没那么僵了就放你，我猜它还有点抽筋？”
  克伦丁虎口抽痛发麻的地方在阿不思不轻不重的按压下渐渐放松下来，阿不思还是找到了下嘴的地方——他啃了一口克伦丁红彤彤的耳朵尖，然后说：“有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你去忙你的吧。”克伦丁有点发懵，他皱着眉头晃晃脑袋，大脑里似乎运载过度一样，这会儿一片空白。克伦丁猛地发觉自己自从阿不思到来就进入了放松状态，还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直到来这儿帮忙之前都还忍着不接受阿不思的抱抱是为了什么，他于是强硬起来，试图推开阿不思。
  阿不思显然也记得，不如说他一直试图努力让克伦丁揭过这一茬，“我知道这是在帮忙，但是你已经够累了，我看到剩下要做处理的人也没多少，接下来的交给医务组的人做就好，嗯？”他快心疼死累得爪子抽筋的刺猬团了。
  克伦丁看了看四周，他们忙活的大半天是有回报的，基本上该处理的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是几个正在进行的小手术和自行找过来的轻伤者，他的视线正撞上一脸探究的护士长，她好像看了很大一会儿了，接到克伦丁心虚的目光之后了然，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冲他挥了挥手——这是在和他道别。
  刺猬团于是被饲主牵着爪子，红着耳朵走出人群。门口的泰迪不肯承认自己开始想念自己的女朋友，翻着白眼酸他俩：“大庭广众的羞不羞。”
  阿不思回以得意的微笑，路过泰迪的时候一肘捅了泰迪的老腰——他还没忘记之前这混球试图抱他的刺猬团。
  某些方面特别小心眼儿的阿不思。
  克伦丁从球场的门洞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天色开始暗下来，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事发地的球场围着零零散散的傲罗，似乎在做警戒工作，现场勘察早就勘察完了，克伦丁连暴乂徒们的面都没见着，观众也都该走的走了，观众席上虽然还有焦黑开裂的痕迹，但也安静地空旷着了。
  他不由得恍惚起来，阿不思感觉到他牵着的人脚步慢下来，也跟着放慢速度，回过头轻声问：“饿了吗？我们可以在底下买些吃的，应该还有小摊在。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克伦丁有点恍惚地看着他，他此时已经摘掉了手套和口罩，他的手握在阿不思手里，被他宽大干燥的手包住，力气不大不小，刚好够牢牢抓住他，安稳地引着他向前走。
  克伦丁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在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和阿不思在一起，他太能给人安心感了，而现在一切已经过去，他可以尽情地放下心来，克伦丁甚至敢现在就倒下睡过去，反正有他的豹子先生在。
  “克伦丁？”阿不思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怎么了？”
  克伦丁向前迈了一大步，从在阿不思侧后跟着变成和他并肩，两人的手依然交握着，他靠着阿不思的一条胳膊，闭上眼睛，“没事，我想就这么走，有点困。”
  “……好。”阿不思勾起嘴角，没有提出要抱着或者背着他回去。克伦丁很少在公共场合主动那么亲近他，今天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