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他们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八点半，折腾了一整天的两人洗了一个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的鸳鸯浴，精疲力尽地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哈利爸爸——或者称呼他为英国傲罗办公室室长，需要彻夜工作，不仅是案情的分析，他要为计划的疏漏和具体实行情况做报告，还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工作。显然今晚不只是他一个人打算熬夜，隔壁房间的灯也一直亮着。
  兰斯和詹姆的对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是加上从球场回旅馆之前的一段冷战期，这也能算进詹姆日记本里时间最长的吵架之一了，神奇的是，詹姆是冷战的发起人，他从大约瑟弗先生确定安全解除了防护咒语之后就一直拒绝交流，但兰斯的性子，詹姆只要一句话不肯回应，兰斯就再也不说第二句了。
  第210章
  或许不算吵架。詹姆不确定，他们不住在一间旅馆，哈利总是不允许，但以往詹姆避之不及的老爸查房，现在却怎么盼也盼不来——这是当然的，哈利忙得焦头烂额，哪想的起来这茬——兰斯就从回来之后也一直呆在他的房间，不走也不说话，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沉默。
  詹姆绝不想做最先开口的软蛋，但是话又说回来，他面对兰斯的时候总是一个软蛋没错……尤其，这次鲁莽的言辞他其实自己也有在后悔。
  詹姆其实是在迁怒，他最主要的愤怒还是来自于对于哈利瞒着他的“计划”……以及他自己的冲动行事。他懊丧得无所适从，只好炸着后颈毛对试图让他认错的任何人呲牙。
  “……”软蛋詹姆暗地里咬了咬牙：“有时候我真希望我所爱的并不包括你的傲慢，怪脾气和控制欲，教授。”
  兰斯自然地接过话头，就好像之前几个小时的沉默不存在：“我认为那是保护欲。”
  詹姆虽然是知道自己有不对的地方，这会儿也被兰斯的语气激得又想丢掉脑子：“去他妈的，随你便！”
  兰斯皱了皱眉头：“如果你依然觉得我当时不该阻止你，那么我也依然坚持我的看法，我从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我不可能选择让你离开保护范围。”
  詹姆胸中仿佛要喷发的火被他这么一句强硬却满含保护意味的话浇灭了一半，他撇开眼不去看兰斯：“行了吧教授，我冷静下来了，你可以不用说教了……”
  “詹姆。”
  “教授，你知道什么最令人遗憾吗？”詹姆低下头去看板凳腿：“就连你的那些该死的让人上火的臭毛病我也喜欢……就，像你知道我容易被情绪主导。”后一句他声音很小，透着一股子显而易见的懊恼，用力地恶狠狠地说：“我糟糕透了，一切都糟糕透了。”
  兰斯紧绷的肩膀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一点，他明白这说明这只小狼狗已经炸够了毛，开始耷拉着耳朵向他敞开心扉。
  兰斯沉默了一会儿，用他清冷的声音缓慢而平静地说：“如果你注意到，这并不公平，波特先生。你不能拿别人的缺点和自己最吸引人的地方比。”
  詹姆埋下去的脑袋红了半个，他低着头克制不住地嗤嗤笑出来：“这个时候说情话，教授？”
  兰斯扬了扬眉毛。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詹姆嘟囔着说，他偷偷抬头瞥了他一眼，不大好意思地又捧着脑袋低下头去，假装挠挠自己的头发，试图再一次严肃地开口：“所以……呃…”
  严肃失败。
  他被兰斯的一句不大合事宜但绝对合他胃口的话打乱了思绪，憋着的一股子不知道冲哪撒的气也散了个干净，这会儿满心满脸都是害臊。
  啊！！你简直是最大的软蛋了詹姆波特！！
  詹姆腾出的一点思绪也被他用来怒骂自己，兰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撸头发撸了半天，领口里的皮肤红成一片。他终于站起来，把固定了长达几个小时的距离拉进。
  “波特先生，你知不知道我可以通过灵魂契约得到你的情绪信息？”
  詹姆一愣，他抬头，看见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跟前来，逆着光投下一片不大不小的阴影。
  “比如刚才好像中了迷情剂一样的激烈情绪……”
  詹姆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小指上缠过魔咒的地方仿佛提醒他似的隐隐约约发着热，他的脸热得快炸了，急忙抬起手臂，试图把脸遮住：“我……没！！”
  兰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当你在防护咒里惊慌和彷徨的时候，那里面也有一部分情绪是我的。”
  “……”
  詹姆从手臂包围里冷静下来。
  “客观来说，”兰斯低着头看他，“无论是袭击的发生，你父亲的预判错误，还是你我的情绪，的确都称得上糟糕，毕竟没有人能拯救世界。”
  他把詹姆架在上边的胳膊按下去，他的语气似乎是刻意为了安抚而放的平缓，“只是一件糟糕的事发生了，值得伤痛，却没有为它后悔的必要。你父亲要承担的比我们要多的多。”
  詹姆的表情看起来放松了许多，愧疚隐隐约约缠绕着兰斯的小指涌上来，却不像刚才那样饱含无处倾泻的愤怒。
  “……他之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詹姆嘟囔着，手扒着椅子边，“报纸上有过两三次报道，我爸案子办成一点动静都没有，出个差错就上头版……但是这次不一样，我眼睁睁看着他的错误付出的代价……我就有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