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怎么知道这是涂坦的笔记?”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王多多说。
“你还会翻译俄文?”
“我也是最近才会的。”王多多说。
于思野看着这些文字,读不懂,可它们与他却好像各有各的灵魂,穿过十几年的时光,在此刻注定相遇。
“你觉得,这个‘你’,指的是谁?”王多多问。
“我哥。”于思野猜测道。
王多多翻着书说:“这样的笔记不多,但是如果想要翻译得精准流畅,也不会那么快,我水平有限,你可以再等一等我,我努力。”
王多多说完,低头慢慢地翻动书页,于思野不认识书上的文字,只能去看王多多,看她的头发有些挡住眼睛,被随手拨弄到耳后去,但碎发却不接受安排,随心所欲的遮挡在他俩之间,生出触角,撩拨他的心,于思野心里痒痒得厉害,又不能打扰王多多,他躁动不安地在茶台下面变换双腿的位置,不舒服,换,还是不舒服,再换,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不是换姿势就能解决的问题。
王多多依然在认真读书,连头都没抬,可她毛茸茸的拖鞋却精准的踩住了于思野的右脚,小猫爪子一样。
她轻声说:“别动,别打扰我。”
于思野就像被捉住,再也不敢动了,他停在那里认认真真地感受来自王多多的践踏,践踏在他脚上的力度,很轻,践踏在他心里的力量,重得惊人。
“多多,你踩我脚了。”他慢慢凑过去,说情话一样的私密。
“我知道。”
王多多翻过一页书去,仍然低着头,却在偷偷地笑。
他将她的偷笑看在眼里,染上了病一般,他也忍不住笑起来。
不一会儿,王多多抬头看向于思野,突然问道:“你当初是怎么怀疑你哥这件事儿有问题的?”
“这事儿……”王多多将脚挪开,于思野慢慢靠回椅背上“这事儿说来话长,咱们得找个好地方说去。”
“什么地方?”
“嗯……安静的地方吧。”于思野慵懒地靠在椅子背上,意味不明地看着王多多。
“哪儿?”
“明天一早带你去。”
“好。”谁怕谁啊,王多多想。
第二天天没亮,于思野就敲开了王多多的门,王多多哈欠连天,却也非常配合地跟着于思野出发了。
上车的时候,王多多发现了昨天从盅叔手里抢来的熟食,被放在车后座上。
王多多有点儿纳闷,但实在是没什么精神好奇这事儿。
她不问他也没说。
路上,于思野开口道:“你困就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好。”
她对他再没有防备,在他身边说睡就睡,于思野伸手把空调的温度稍稍调高了些。
等到了地方,王多多还没醒,于思野本来不想叫醒她,但他看了看手表,时间有些不够用了,只能先把他叫起来。
王多多睁开惺忪睡眼,看见面前的景物,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疑惑着问于思野:
“这……是个墓地吗?”
“是。”
一年前的寒假,于思野照例回老家过年。
没事儿的时候,他就喜欢去安平桥下面冬泳,他在南方上学,没什么感受冬泳的机会,所以一回老家,只要天气好,他肯定要游两圈。
那天阳光很不错,来冬泳的大爷大妈就特别多,他们游累了,披着单子,坐在岸边唠闲磕,他本来还在游,路过他们的时候,只听见一句:
“那年冬天那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
“哪年呐?”
“九九年呗!”
“那我知道啊,不以前厂子里那个于总工家里,大儿子见义勇为没了嘛。”
“那可是咱们这儿的这个!”有人高高地举起大拇指“人家那孩子,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让人佩服!就是可惜了!”
“但我听说,那可不是那么简单……”
于思野缓缓潜入水里,轻轻蹬一蹬腿,就到了岸边,他只露出个头,紧贴着岸边,躲在岸上人们的视线盲区内,却又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大爷说,之前没人来这河里游泳,厂子的污水,常年往这河里排放,还有人不讲究,往这倒垃圾,河水都发绿,老脏了,谁愿意下来,不过就在九九年的那个冬天,在这里冬泳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还都在晚上游,听说,他们根本就不是来冬泳的,是来捞宝的,说是这河底,有财宝。
穿红色泳衣戴红色泳帽的大姨十分不屑:“真假?竟瞎扯!”
大爷就说:“你啥也不懂,怪不得捞不着宝。”
大姨就问:“你捞着了?”
大爷说:“没捞着。”
大姨就说:“那你还是纯扯淡!”
大爷捶胸顿足:“我知道的晚呐!”
这时候另外一个大爷问:“那这事儿跟于工的儿子有啥关系?”
大爷继续说:“就说这财宝的来历稀奇嘛!听说于工家那个老大是散财童子转世,在河里,现了真身,走的时候呢,身上抖落下来这钱都没带走,沉在了河里,便宜大家了。”
大姨一翻白眼,说:“一天天的,数你最能扯淡!”
“哎你还别不信!”大爷把披在身上的单子一掀,露出一身腱子肉“就前几年,总跟咱们一块儿冬泳的那个老大哥,浪里小白龙,老白大哥,还记得不,肺癌没了那个,他从那之后,就开上羊汤馆了,以前,那就在光明市场头儿那儿推车卖,那咋来的钱开店租铺子?那不就是早知道信儿,捞着宝了吗,听说他是最早知道信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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