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陆渊咬牙切齿地踢了一脚系统,“你松开。”
  没踹动。
  这玩意古怪的很,看得见摸不着,只有它能接触到人,自己却碰不到它。
  陆渊面如寒霜,心底生出一丝不耐。
  暴虐的血液又一次在他的身体中奔涌,在金光在他眼底即将显露的时候,系统突然嚎得像奔丧。
  它疯狂阻止对方想去送死的举动,【不行啊不行,你过去他一定会杀了你的,你上辈子就是被他杀死的!你忘了吗!】
  陆渊握住剑柄的手一紧,耳边只听见系统尖利的哀求和自己忽而急促的心跳声,他随即抽剑直向系统而去,剑身“唰”得一声贴着系统落在了它的旁边。
  剑尖没入地面,兀自发出清脆的剑鸣。
  陆渊逆着血色的月光,眉眼隐于一片黑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系统,“你说什么。”
  系统在瑟瑟发抖中听到了陆渊的问话。
  他问:“再说一遍,是谁杀了我?”
  第5章 交易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陵川渡跟拎着一只小狗后颈似的,揪住萧景春的肩膀,弹指之间人掠出百丈之外。
  沈循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他不确定道:“陵川渡把萧景春……掳走了?!”
  陆渊一把抽回被定在石板路上的长剑,系统唯唯诺诺地跟在陆渊身后,“陆首座,我没骗你。”
  陆渊当然知道不会有人说那么低劣的谎言,特别是这种随便问一下旁人就会被戳穿的。
  所以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陵川渡离开后,红月悄然退散,但一群人并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
  满地邪祟没了陵川渡的禁锢,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
  沈循安纵使天资英才,虽已入金丹期,但其年纪稍小,面对如此众多邪祟,终究还是力不从心。
  他左支右挡,心里逐渐有些麻木绝望。
  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后心露出一个巨大空当。
  沈循安听到身后呼啸而来的邪祟气息,他仓惶转身,已是来不及回防。
  邪祟的死气已经近在咫尺。
  噗呲——
  邪祟胸口被长剑剜出一个巨大的口子,长剑倏地抽出,剑上黑色的血迹洒落一地。邪祟喉咙里咯咯地发出一声怪响,便颓然倒地,露出了身后的人。
  陆渊持剑而立,面容在月华下显得有些肃穆。
  沈循安心如擂鼓,不可置信道:“陆师兄?”
  陆渊抬眸看了他一眼,“静心。”
  他神色未变,调转剑柄,反手将身后扑来的邪祟,捅了个对穿。
  陆渊抽回剑,沉声道:“凝神。”
  血迹干涸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可怖。
  是陆渊。
  但是竟又不像他了。
  沈循安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喉咙干得发痒,想确认什么似的,他忍不住又喊了一遍,“陆师兄。”
  陆渊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但终究没有开口。
  因为事态严重,已没有说什么的必要了。
  系统说给他暂时提升到元婴期,这个暂时确实很短暂。
  他能感觉到自己就是个到处都是洞的水袋,灵力如水四泄。
  已经没有时间了。
  陆渊飞掠而起,剑似寒芒,他一人扑向邪祟洪潮。
  凤池宗弟子有不少人看见陆渊的举措,他们心知对方螳臂当车,几乎是去送死。但又有几人暗自松了口气,能拖一段时间,他们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陆渊下颌紧绷,元婴期的修为应对这些邪祟远远不够,他剧烈地喘息着,体力此刻已经消耗殆尽。
  周围的邪祟龇牙咧嘴,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不,他必须得活着。
  月色昏晦,陆渊面似冰琢,他深吸一口气,寒冷潮湿的空气直冲肺腑,让他昏聩的头脑有了一丝清明。
  他双手斜握着剑柄,四指关节缓缓收紧,背部肩胛骨隆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兽。
  元婴期的修为被他压缩至极致,在他的身体里尖叫着想找一个发泄口。
  剑刃发出刺耳狰狞的震颤之声,狂暴至极的力量从陆渊身上显现,他当机立断,一剑凌空劈下!
  摧枯拉朽的剑气横扫半个临安镇,被扫到的邪祟顿时化为齑粉,如雪沫纷飞。
  那一刹那,天地皆寂,剑光撕开了夜幕。
  陆渊一人默默地站在不远处的街道尽头。
  沉静地如同一座黑色神像。
  他手上的剑早已折断,剩下的半截也斑驳不堪,刀刃上缺口细碎,黑色的血液顺着剑身一点点滴落在石板路上。
  众人的惊呼卡在嗓子眼,一群人呆滞地盯着他,好似陆渊才是盘踞在这个镇里吃人的恶鬼。
  终于,这个恶鬼几乎要站立不住了,手里的长剑卒然落地,他猛地咳出一口热血。
  沈循安惊叫一声,“陆师兄!”他飞扑过去接住了对方。
  陆渊清亮的双目逐渐变成死气沉沉的灰色,体温随着他的生命在缓缓流失着。
  不知道是不是沈循安的错觉,他看见对方的瞳孔里倒映着银沙般的辉光,宛若流转的走马灯。
  而且这光亮本来只有荧火那般微弱,但却越来越……亮了?
  不对!是有人来了!
  沈循安遽然抬头,是无数枚银白色符咒悬于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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