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陆渊:“……”
  本来还想问他点事情,还是算了。看着就挺神经的。
  “凤池宗要来人了。”
  陵川渡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他盯着周围众人,压低声音说道。
  陆渊淡淡垂下眼睫,“你的手还好么?”
  陵川渡手掌蜷缩了一下,不动声色道:“永宁殿里那个女术士,身形鬼魅,修为难测。可惜叫她跑了。”
  他不想在陆渊面前显得自己无能。
  其实那个女子实力不俗,论真要硬碰硬,他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备。
  陆渊看着陵川渡狠戾的神色,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问你痛不痛。”
  他师弟才是块真木头吧。陆渊无言地想。
  一群修士如乌合之众,无人敢阻拦,他们眼睁睁地黑衣男子坦然地和其“同伙”,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天都城的一家客栈内。
  几个人面面相觑,颇有一种三堂会审的意味。
  陆渊:“说吧。”他长眉微蹙,抱臂看着沈循安。
  要是凤池宗今晚逮到的人,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就好笑了。
  沈循安还顶着一张有点滑稽的妆容,胭脂眉粉此刻在他脸上糊作一团。
  他自暴自弃地搓了一把脸。
  然后在身上摸来摸去,找到收纳袋,努力地掏啊掏啊。
  收纳袋跟无底洞似的,哗啦啦地倒出一叠叠册子。
  沈循安这才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咒,说道:“我去是为了找这些名册。”
  他本来对这个委托其实并不太上心的,只是担心陆渊的身体,才跟过来看看。
  但是裴映之阻扰的态度,让他迟来叛逆的心理作祟。
  沈循安挠了挠头,“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结果这些东西上面居然也有禁制。”
  摊在地上的这一堆名册,个个封面上恨不得写个绝密。
  陵川渡跟陆渊对视一眼,覆手于空中,数个记录着皇室密辛的史料名册在飞速地自行翻动着。
  他脸色随着纸张翻页不停的声音,蓦然变得难看起来。
  陆渊道:“如何?”
  陵川渡手中动作一顿,除了一本还在空中的名册外,其余尽数落地。他缓缓摇了摇头,“不如何。”
  并非是他没有找到关于小镜池的信息,而是事情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陆渊抬手招来那本名册,密密麻麻的字迹描述着不为人知的历史。
  [……南胤元年初一端柔郡主韩寻真溺毙于小镜池,帝甚哀,命人填池……]
  陵川渡:“韩寻真是昭武王的胞妹,按照时间,她几乎是在昭武王暴毙于旧都后不久,就死在了小镜池里。”
  元年一月初一,百废待兴,新帝继位确定年号的第一年。
  “不过这确实印证了一些想法。”陆渊侧头看了一眼陵川渡,“还记得第一个离魂之症是发生在何时的么?”
  陵川渡知道陆渊想说什么,“一月初七。”
  对于一个莫名被唤醒,不知道今夕何夕的邪祟。
  那一天,正是她的头七。
  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谜语的沈循安,“所以呢?”
  “所以,小孩子要早点睡觉,不然长不高。”陆渊撵他。
  沈循安明白陆渊在敷衍他,眼睛睁大:“我也不算矮,而且也不是小孩了。”
  见到师兄几百年如一日打发别人回去的话术,陵川渡简直想扶额,他拍了拍沈循安的肩膀,示意对方听陆渊的话。
  沈循安没有办法,见到前辈也那么坚持,只好悻悻离开。
  “我不想让他参与这件事。”陆渊笑了一下,神魂修复让他唇上多了些血色。
  陵川渡看着陆渊像神龛中塑像般不悲不喜的面容,如前世一样,有些恍然。
  陆渊沉默了一会说道:“明潇潇说那个邪祟只有她一半多高,就像没有小腿一样。”
  他疲惫地捏了捏鼻梁:“那是因为……”
  ……她还只是个孩子。
  第53章 寻真
  总有人说大道无情, 修士均是素来寡漠,木石心肠,才能堪破心障,寻道长生。
  但总有人生性单纯, 喜欢很简单, 恨也很纯粹。
  譬如沈循安此前在凤池宗种种维护陆渊的做法, 无非就是看不惯无故的欺凌罢了。
  陵川渡对沈循安秉性不了解,但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也大概看出了些许, 他头疼道:“林绛雪选了他,也许就看中了这份赤子之心吧。”
  他说得相当含蓄, 因为沈循安总是对弱者有种难以言说的包容,这并非什么好事。
  说得好听是古道热肠,说得不好听是过于单纯,对世间总抱有刚出襁褓般的天真。
  陆渊低低咳了一声:“这也是我不想让他继续留在这的原因。”
  “身体还未见好?”陵川渡神情紧张起来。
  “哪有那么容易,不过糊弄那群人绰绰有余了。”陆渊轻轻按了按胸膛,吸收了自己部分的神魂力量后, 好在心口当时受创的幻痛倒是消失了, “你再看看小镜池的描述。”
  陵川渡眼睫微垂,随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按这上面的说法, 从小镜湖里引水入行宫的小镜池,深不足两尺,当时工匠设计只是为了让星野倒垂, 形成一副镜面星斗奇观。”
  “两尺深的小镜池,竟然活生生地淹死了一个人。”陆渊带着冷意的眸子若有所思。“偏偏这人几百年后还又‘活’了过来, 成了夜行在小镜湖的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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