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家小区是一个建成不到十年的高档住宅区，至今仍有许多空房，但毛坯房装修起来费钱又费力，相较之下精装房就比较理想，离得近也方便我和太后——主要是太后——随时串门，日后还可以直接买下来当婚房。
  如果对象不是库洛洛，我一定双手赞成，但对象是库洛洛，我只能面上对太后点头，背地里对库洛洛大摇其头。让太后随时串门这日子还能过得安生吗？不如继续住在家里。
  我倾向于选择一个离此地不近不远，有事时方便往来、没事时懒得往来的区域，既自由，也不会显得疏远。
  库洛洛所见略同，说的比唱的好听，表示本小区租金水平过高暂时负担不起，不如委屈一时从长计议，留着钱创业致富，以后挣钱买大房子，让我和太后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空头支票兑现之前谁知道是真是假，至少太后现在听着十分受用，大方放权让我们自己折腾。不过她的一只眼睛显然还放在这件事上，我也不想让库洛洛住破旧交加的廉价房，虽然他十分能屈能伸，对生活环境基本没有要求，但看在那张脸的份上，我还是把范围锁定在中高档单身公寓。
  某个无法回避的重要问题再次浮出水面——钱。
  “我说过这件事你不必担心。”库洛洛盘腿坐在床上，浏览报纸上的租房信息，对此一如既往满不在乎。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身份证上的倒霉蛋还替你背着二十万呢。”我同样在电脑上翻租房网站。
  库洛洛效率极高，几句话里就已经圈定若干目标，又看过我看中的房源，记下号码，而后逐一给这些中介或房东打电话。
  打完之后他看着手上那部原属于我的手机：“换一部手机吧，也给你换一部。对了，你有驾照吗？会开车吗？”
  我惊呆了：“你不会连车也想一起买了吧？！”
  库洛洛的表情显示正是如此。
  “钱呢我的团长大人？钱！这社会干什么都要钱，你别说得这么轻松啊！”
  他以为他还是猎人世界那个动辄好几亿的壕吗？！
  “无论在什么地方，钱都不会是困扰我的问题。刘恋，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怕的就是你没困扰啊，你没困扰别人就该有困扰了！我说你又干了什么？”
  库洛洛扫了我一眼，眉眼凉薄无比：“我说过很多次吧，不该管的事情别管太多，毫无意义的正义感还是收敛一点为好。”
  “是是是，跟你说法制道德是我的错。所以你哪来的钱？又去贷款了？”
  “不，当时贷款只是为了用你的身份去日本的权宜之计，以贷养贷毫无意义，过段时间我会将这笔贷款清偿。钱的事你不必再操心了，就算知道了你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徒增烦恼。我承诺的事不会食言，你也别管得太过界，我对你的容忍也不是无限的，希望你记住。”
  我撇撇嘴。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let it go。
  过了不到两天，库洛洛就告诉我已经租好了房子，拎包即可入住，可谓雷厉风行。
  太后在这时终于按捺不住横插一手，要走了库洛洛的租房合同。
  “阿姨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有什么猫腻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这些年轻人没什么社会经验很容易被骗的。”她振振有词、句句肺腑。
  库洛洛依言露出一脸青涩与谦虚，回道：“阿姨说得有理，正要请您帮忙参详一下。”
  母慈婿孝，我在旁边感到胃病复发。
  迄今为止能骗过库洛洛的除了富奸钦定的四个主角和富奸亲生的儿子西索以外没有旁人，他不骗人就不错了还担心他被骗？真是想太多。
  太后戴上眼镜，拿着合同坐到沙发上仔细研究起来，我和库洛洛分坐在她两侧。
  这份合同不长，一看就是通用模板，内容简单明了，没有模糊不清的条款或让人大意跌落的漏洞，房产地点位于繁华市区，从家里搭公交车过去不会超过半小时，所属楼盘是面向单身白领的小户型商务公寓，库洛洛租的这间面积非常小，因此就其地段与楼盘档次而言租金正相衬。
  翻到最后是房东与库洛洛两人的身份证复印件，我一眼看到库洛洛那张，差点当场失态。
  这几天我错过了什么吗？这家伙什么时候又换了一张身份证？用的还是他自己的照片！脑门那么大一个靶心没问题吗？！[注2]
  定睛再一看，身份证上连名字都改成了“鲁西鲁”，他竟然真的接受了这个名字！
  勉强克制住情绪，我听到太后又向库洛洛问了一些房子的实际情况，看起来很满意这份合同，但她还是决定明天去实地考察一番。
  “以后万一出现什么不好的就晚了，早发现早解决，对双方都好。”
  “都听阿姨的。”库洛洛乖巧地回应。
  ……他天天这么装不会人格分裂吗？
  等到太后去洗澡，我连忙拉住库洛洛，问他这张新身份证是怎么回事。
  “虽然你们的国家没有国民身份登录系统，但其他机制却很严格，在猎人世界没有身份证或持有□□能做到的事在这里却不行，所以必须要有一个真正合法的身份。”
  库洛洛回答得有理有据，我在乎的却不是他的初衷而是手段，结果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不是说过‘念能力者都是神仙’吗？而我正好是一个拥有诸多类型念能力的念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