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面对女人严肃的模样，千手柱间只能讪笑着同意。
  明明把爱意倾注在妻子身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千手柱间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在他心胸开阔，这点纠结和烦恼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他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千手一族的未来尽系在他的身上。
  和妻子相敬如宾也是一种不错的相处模式。
  最后一次再见她，是在生产的那天。产房里，女人已经痛到承受不住发出沙哑的呻.吟，断断续续，像是生命最后的呼喊。
  千手柱间想进去，却被人群重重拦住。污秽、肮脏……他们这样形容着，可是里面躺着的，难道不是他的妻子吗？
  一片混乱中，产婆惊声叫道：“不好，孩子的脚先出来了！”
  他听见有人问“保大还是保小”，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保住她！”
  “保住孩子！”产房里，女人嘶声尖叫，“保住柱间大人的孩子！”
  “保小！”
  嘈杂的人声里，只有千手柱间一个人在发出不同的声音。
  于是，在人生烛火燃尽后，她只留下了一个孩子。一个孱弱的、连哭声都几乎听不到的孩子。
  她的遗体也只让他短暂地看了一眼，随后就匆匆下葬。
  多可笑，一段过家家似的婚姻，埋葬了一个本不该死去的人。
  没过多久，族老们想把孩子抱走，千手柱间没有同意。
  他意识到，他们想要再次控制他，从这个孩子开始。
  但他已经不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了，他长大了。他的人生，应当由他自己做主。
  十几年过去了，族里无数次明里暗里地催促他结婚，都被他强硬的按下。他不想再随意的、不负责任地与另一个人缔结关系。
  偶尔他也会觉得，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干脆就和扉间一起，兄弟俩互相扶持着过完下半辈子也很好。
  直到遇到了她。
  她像一只横冲直撞的小鹿，突兀的、毫无道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不知道他是个猎人，踩着哒哒的脚步靠近他。
  联姻也能遇到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吗？以前他不相信，如今他信了。
  就在昨日，他看望自己的女儿，千鹤为他送上了由衷的祝福。
  “希望父亲大人能永远幸福。”她温柔地说道。
  千手柱间不好意思地笑道：“会的。千鹤喜欢雪枝吗？”
  千鹤扬了扬嘴角，说道：“雪枝大人心思纯善，胸怀疏阔，大家都很喜欢她。”
  “就是有点傻，对吧？”千手柱间叹气，“也亏得扉间总是能和她吵起来。”
  “这未尝不是扉间叔叔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呢。”千鹤跪坐在矮桌前，上面摆放着一本游记，是睦月雪枝特意寻来的，“雪枝大人也不是傻，只是对很多事情不去深思，也并不在意。”
  睦月雪枝嫁到木叶来，外面同样有不少风言风语，有说涡潮村心怀不轨，意图谋取木叶的；有说漩涡芦名为了利益出卖女儿，攀附千手的；甚至还有人当着睦月雪枝的面辱骂她，要她老实一点。
  这些全部都被睦月雪枝忽略掉了，没有对她造成一点伤害。太过分了的她就会找千手柱间或者千手扉间告状，然后当着对方的面笑嘻嘻地看对方受罚。
  千鹤非常佩服她。千鹤背负着母亲因她而死的罪名，也曾因为旁人的议论而郁郁寡欢。从睦月雪枝的身上，她学到了很多。
  像雪枝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幸福吧？就算不嫁给自己的父亲，也能过得很好。
  那么，父亲和她结婚，也一定可以获得幸福。
  千手柱间也是这么想的。
  故意将酒水洒在身上，作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千手柱间悄悄地对弟弟眨眨眼，拜托他为自己善后。
  千手扉间翻了个白眼，摆摆手示意大哥离开。随后转头端起淡淡的笑脸，将不识趣的客人拦住。
  千手柱间避开人群，悄悄地摸向自己的院子。明明是回家，却搞得像是做贼一般。
  他无声地打开窗户，看见昏黄的烛火下，自己的小妻子穿着一身雪似的白无垢，安静地等待着自己。
  烛火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暖光，美好得如梦中人。
  听见木头发出的吱啊声，她微微抬起头，黑色的眼睛对上了他的，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骤然荡起了涟漪。
  在她发出声音前，千手柱间竖起手指比了个嘘，然后翻窗进屋。
  他快步走到妻子面前蹲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裹，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饭团。
  “哇——是给我带的吗？”睦月雪枝压低了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她在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肚子早就饿了。本想着挨一挨算了，毕竟上次和宇智波斑结婚的时候，也是挨着饿睡觉的。没想到千手柱间竟然会给她带吃的！
  “是啊。”千手柱间没让她沾手，而是托着饭团递到她的嘴边，“尝尝看。”
  睦月雪枝咬了一口，吃到了饭团里丰富的馅料。有虾仁、鱼肉……她尝到了很多海产品的味道，想到沿海的涡潮村，显然这是特地为她准备的。
  “好好吃！”睦月雪枝感动不已，“谢谢柱间大人！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团了！”
  “嘿嘿。”千手柱间被夸得不好意思，就这么托着饭团，让她一口一口地吃完了大半。还有一点实在是吃不下了，见她摇头拒绝，他干脆地一口吞下，然后拿手帕给她擦干净脸上的碎屑和手上的污渍，又去矮桌上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