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四下宁静,耳边有风悄悄的声音。
半晌,老爷子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家这小子是真不错,你真的不喜欢?”
沈温瓷没说话,眼里带着分明的困意。刚刚太安静了,又凉凉的,一不小心都想睡过去了。
老爷子孜孜教诲的语气,平缓又饱含真理,“感情这回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爱固然重要,但过得下去更重要。”
她忽然问,“爷爷和奶奶也这样吗?”
空气也骤时停止了几秒,而后,老爷子的声音如今夜的声,悄无声息传到她耳边,“也是这样的,你奶奶和我做了几十年夫妻,最后几年也是分隔两地的。相爱了几十年,同样有分别的可能。”
“爷爷为什么为了最后几年的分别,来否定前面几十年的情分呢?”
“……”老爷子好像叹了口气,“陈云礼性情温和,跟你兴趣相投,相处下来应该也会有话聊的。”
语气有些遗憾,老一辈看人的眼光不会差的,陈云礼的确更适合。不像宋栾树那个人,性情乖戾,兴趣和她南辕北辙,相处下来成天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把生活过成炮仗似的。
沈温瓷苦笑,因为一个顺眼合心意的人,就要将他贬得毫无是处吗?
“罢了,你自己选,那宋栾树要是敢欺负你,你记得还有父亲哥哥和姜家给你撑腰,你不必怕他。”
沈温瓷一听,却反而沉默了下来,别过脸去,许久。
“您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
话音刚落,沈温瓷就吃了一个五抓糖,老爷子掀开眼,笑骂:“我是什么老封建吗?”
沈温瓷摸了摸头上的山头,一双眼睛含水泛光,委屈巴巴地,“我没得选啊,宋家爷爷看不上我。”
??
一听这话,老爷子原本被酒意蕴得差不多的精神头骤时醒了,眼睛瞪得发亮,扬声道:“你说什么?”
遭瘟的宋老头,挑刺儿敢挑在他们阿瓷身上来?!他们家阿瓷是顶顶好的孩子,配他家那蔫坏的咸菜头绰!绰!有!余!
第74章
-阿瓷,爷爷得去道观静修一阵子,你在楠城要顾好自己的功课,听爸爸的话。
“好,我当然会听话啦。”
-温瓷,爸爸刚搞调动,在外地回不去,今年不能陪你过生日了。爸爸给你哥哥转了钱,让他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好,爸爸也照顾好自己。”
-小瓷,我在外市比赛,临时机场出了点事情,赶不回去,你先回家好不好?
“好。”
“……”
京城的深秋已经又了冬的端倪,院子里那棵银杏单凭叶子就就美出了境界,洋洋洒洒的黄金雨,树干坚毅的纹路诉说着历史长河的印记。
楠城的落叶和这里的还是不一样的,摸不准是那个节气,楠城的落叶就说好似的落了一地,然后在你不留神时再抬头又是绿油油嫩青青的一片。而京城,落叶更亲人,更大方,像一张饱和度很高的油画。
骄阳正好,小小个扇形的银杏叶落到她的肩头,恍若深海中落在明珠的那束光,美得动人心魄却又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一阵栗香飘在鼻尖,很适配落叶的味道,沈温瓷想。
几步之外,蒸发的气流在强光中显现,一个湖蓝的身影出现,在她对面落座。
“刚刚还以为看见仙女了。”陈云礼轻笑道。
这个男人有一种干净的气质,那是褪下高深莫测的伪装后,让人第一感觉出来的,所以他说这样一句戏谑的话,反而徒增几分真诚,不令人反感。
沈温瓷莞尔一笑,“银杏树下谁都好看。”
她收下他的赞美,他也对她的谦逊照单全收,将手里的点心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尝尝这个板栗糕,新摘的板栗做的,尝尝鲜。”
还是第一次听说板栗能尝鲜的,她笑着应承,却并没有动手。
回想刚刚长辈间的谈话,陈云礼语气感慨,“原来当年我爸去楠城,是为了你的事情。”
“你知道?”她抬眸,微微一怔。
陈云礼可以说印象深刻,那是他第一次在家里人面前耍性子,“那时候我爸本来要留下来陪我过生日的,后来连夜赶到楠城去,我还跟他发了好几天脾气呢。”
沈温瓷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到现在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么被人绑走,又是怎么被人解救出来的。那时候爷爷让她什么都不要问,而她素来懂事,令人省心,当真什么都没问。
阳光穿过指间,沈温瓷抬手摆弄了下手指,缓声转移了话题,“那我们俩的生日离得还挺近的。”
“有缘。”
沈温瓷微微一笑,“是有恩。”
“说起有恩,我还没谢过你呢。”
“谢什么?”
叩叩——
话题戛然而止,两人闻声望去。
一袭手工定制的墨绿色西装,剪裁得体,仿佛每一寸布料都与他的身量完美融合,举手投足间尽显得矜贵与优雅。漆黑的眼,清澈而深,仿佛能洞察人心,眉梢带着几分疏离与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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