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却不想佟绵果断地回答:“不熟。”
谌醉舟见状也只好耸耸肩,点头应和:“嗯。”
小池:呃。
小池:好吧。
小池闭嘴了。
又过了一会,她默默低下头,摸出了放回口袋里的手机。
【嗯,就是说,或许,两人相爱相杀也会是一组不错的cp模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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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场戏是佟绵进组以来拍摄的第一条镜头,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演戏。
尽管在开机之前他已经做了无数功课,又有大学编导专业的很多理论知识,可他心里还是没底。
即将要拍的这场戏是崔家兄弟在家中吃饭,吃到一半崔知年因公事提前离席,崔知安面对镜头露出不舍的神情。
这场戏其实选得很巧妙,既不会太难演,又能直观的带出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让佟绵迅速入戏到“弟弟”这个角色中。
只不过在这之前,佟绵还有一个巨大的心里障碍需要克服。
——那就是对着谌醉舟这张脸喊出“哥哥”这两个字。
饭桌上的崔知年坐得端正,尽管没有刻意板腰,脊背却依旧挺拔,常年的上位者姿态让他显现出一股无怒自威的凛然。
相比于他哥的正襟危坐,崔知安则要松散得多。
安安腰背微弯,双手捧着饭碗抵在桌缘边,慢吞吞地夹着面前的菜。
在两人旁边还半跪着一名侍卫,他收到急报,前来通知宰相入宫。
按照剧本,佟绵接下来的话应该是“哥哥,你又要走了吗”,但他已经在这一句上卡了快二十秒,那句称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咔——”导演无奈之下,只好喊了暂停。
佟绵抿着唇,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是之前对着谌醉舟生气那种,而是在恼怒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又浪费了一段时间。
“抱歉。”他懊恼地道歉。
巴向明却不像之前那样目露慈爱了,而是神情变得严肃。
尽管私下里他是很随意的一个人,但一旦来到片场进入工作状态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演员对戏都严格而苛刻。
“哪里有困难?”巴向明踏入片场,走到佟绵身边。
佟绵咬了咬唇,被质问的说不出话。
“你是第一次拍戏,紧张我能理解,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念不出一句简单台词。”
“既然来拍戏了,就拿出专业的态度,尽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耽误剧组这么多人的时间。”
这通劈头盖脸的训斥可谓是丝毫不留情面,佟绵无措地垂着视线,耳根子都红了。
“行了行了,巴导消消气。”
谌醉舟出面打圆场,笑着缓和场上紧绷的氛围,冲一旁的场记小鱼招了招手,让他把导演拉下去。
“给我们五分钟,五分钟后保证让您满意。”
等周围的人离开后,谌醉舟目光重新落回到佟绵身上。
佟绵耳根有些发热,察觉到谌醉舟的目光后,更不敢抬头了,他觉得自己简直丢脸到了极点。
真是太矫情了,只是一声哥哥而已,自己到底是在较什么劲,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谌醉舟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嘿,导演不是针对你。”
谌醉舟的声音放得很轻,大概也是觉得佟绵不希望被别人听到他在被安慰,“他那人就这样,在工作的时候吹毛求疵,整个剧组就找不出没给他骂过的人。”
佟绵没说话,在默默判断谌醉舟这话是不是在奚落自己。
“别不说话了,来想想办法吧。”谌醉舟不再正襟危坐,松懈下来的腰背弱化了崔知年的凛冽气场,而变得更加平易近人,“能跟我说说是卡在哪里了吗?”
“好吧,不说我也知道,不想喊我哥哥?”
谌醉舟的声音似是带笑,又似伴随着叹息,飘飘然地响起。
“知道你讨厌我,说不出这个称呼,但那不是真实的世界,是戏。”
“当导演喊出开机的那一刻,你就不是佟绵了,你是崔知安,是崔知年的弟弟。”
“戏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停留在剧里,不会和现实扯上一点关系。”
旁边刮过一阵清风,柔和地吹散了夏季烦闷,佟绵觉得谌醉舟的声音混进了这阵风里。
但很快谌醉舟又收敛了脸上正经的神色,不着调笑道:“当然,如果你觉得在戏里喊我哥哥吃亏了,那我也可以在戏外喊回来,行吗,羊哥?”
他本想像平常那样逗逗佟绵,谁知佟绵并不接茬,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其他反应了。
戏是戏,现实是现实。
二者相互依存,但又完全独立。
佟绵脑中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藏在桌面下的手几乎要把手心给掐烂了,片刻后,忽然抬头,“哥哥。”
“你又要走了吗?”
安安好不容易等到哥哥有时间陪他一起吃饭,可最终还是在吃到一半时被公事打断,哥哥又要抛下他离开,他的脸上露出了落寞和低落。
佟绵虽然是第一次演戏,但他拥有丰富的理论经验——如果演不出充沛的感情,那就尝试代入,或是回忆自己的过往经历是否有相同的处境,把那时的心情调出来。
这种被至亲之人抛弃的经历佟绵再熟悉不过了,他甚至根本无需回忆,那几段浓墨重彩的记忆就这么次次咧咧地躺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很轻易就能回忆起当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