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雪梅再见于平安儿媳妇,发现她和上次相比,明显的身体情况差了许多。畏畏缩缩的站在自家婆婆身边,面色蜡黄身材消瘦,看着还不如她一个快六十的老年人健康,一手牵着孩子另一只手拎着一箱奶,满脸羞愧和歉意。
  一看就知道是被强迫过来的。
  江雪梅一时迟疑把俩人放了进来。
  陈兰东拉西扯半天不说正题,最后江雪梅不耐烦的打断,让她有话直说。陈兰这才交待来意,想让她在于海面前说说好话,给儿媳妇谋个职位。
  江雪梅瞅了眼全程低着头不发一言的女人,好心建议她们,别忙着找工作,她的身体不健康,要找的不是工作而是医生。
  陈兰顺杆爬了上来,笑呵呵的说,对,她媳妇身体确实不怎么好,所以想让他们给找个轻松的活,因为要照顾孩子和家里的事,所以必须保证工作时间自由,最好能在家里办公,每个月看着给就行,但是不能低于一万五。
  江雪梅听得目瞪口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变着法来要钱的,儿媳妇只是他们要钱的工具人。
  江雪梅怒骂她是个不要脸的无赖。
  对方脸色变来变去,扭曲着笑脸拉亲戚关系,最后还要加一句,这对你家于海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你不能自己富贵了眼睁睁的看着亲大哥一家饿死啊,那也太没良心了。
  江雪梅气的头顶冒烟,再也不想跟他们讲一句废话,抄家伙就把人赶了出去。
  这会儿,她给于海复述早上发生的那档子事,都不由得怒火中烧。
  于海笑着安抚道:“下次别放他们进来了,直接报警,为他们生气不值得。”
  “我就是故意吓吓他们,这群欺软怕硬的,就得让他们见点厉害。”江雪梅吐槽完心里舒服多了,脸上也浮现笑意,招呼道,“馄饨煮好了,快洗手吃饭。”
  于海洗罢手,将馄饨盛到碗里,端到客厅的圆桌上,勾了张凳子开始吃饭。
  江雪梅坐在他对面,聊着闲话:“咱家隔壁搬来了一户新人家,你知道吗?”
  于海笑道:“去串门了?”
  “没人在家。”江雪梅给他倒了杯白水放在手边,“早上带乐乐出去玩路过隔壁,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调笑道:“你还去扒人家门缝了?”
  “臭小子,敢编排你妈。”江雪梅嗔怒,想到隔壁的安静,又疑惑道,“说来也奇怪,昨晚我还见隔壁亮着灯呢。”
  于海随口回:“可能人家作息比较特别。”
  脑海里却闪过深夜看到的那一抹身影。
  学术会议持续到下午六点,于海被相熟的合作伙伴拉着,陪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去吃饭。
  在场一位抹着油光发蜡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富商,神神秘秘的说他知道有个好地方。
  到地儿后,才明白“好”不是菜品美味,而是秀色可餐。
  大圆桌吃个饭,还有弹琴跳舞的助兴,和古代老爷们逛花楼没两样。
  但主位的老领导很满意,手指敲打着节拍,沉醉在古香古色的韵味中。
  于海已经上船,再撕掉船票也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融入摇头晃脑的众人中间,假装欣赏“艺术”。
  酒至酣处,带他们过来此地的中年富商站了起来,提议玩飞花令。
  “今晚满园春色,花好月圆,就以花作为行令之字,您看怎么样?”
  于海一个没文化的都听出来“春色”和“花月”的不正经。
  主位老领导慢悠悠呷了口茶,神神在在的笑了笑,没说话。
  不反对就是赞同。
  于海脸上的笑都僵了,梦回高中考场,余光瞥见带他来的那大哥,笑脸已经变苦瓜了。
  “在座的都是不拘小节的人,这行令字的位置咱们也随意。”
  此话一出,于海眼见在场作陪的,除了他和旁边的大哥,其余人脸上都轻松不少。
  中年富商小眼睛逡巡一周,不由自主就锁定在帅到自带聚光灯的人身上。
  “就从你那开始吧。”
  坐在中年富商对面的于海被第一个点到。
  于海表面八风不动,实则搜肠刮肚,憋出了句:“花间一壶酒……”
  转头看向身侧的大哥,该他了。
  大哥微胖的脸憋的通红:“花…花…”
  第一局就败下阵来,尴尬的举杯道歉,给大家扫兴了。
  于海也没好到哪去,一桌子十来个人,两圈下来他肚子里存的那点货,已经提前被人给说完了,自罚三杯“黯然”退场。
  和大哥尿遁逃离现场,还听见人搁那哀声叹息“怎么也飞不出这花花的世界……
  回来时正赶上老领导吟诗,轻描淡写信手拈来。
  于海闻所未闻的一句诗,不知道老头从哪摘的生僻诗句,反正他半个文盲,没听过很正常。
  然后就见中年富商腾地就站起来了,逮着这句诗做起了阅读分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那意思作诗的人能和李杜单开一桌,其他人连作陪都不配,把于海这个文盲听得一愣一愣的。
  “方总谬赞了。”老领导和善的笑了笑,“我才疏学浅,不敢跟古人相比。”
  “原来竟然是您的大作!”
  中年富商吃惊的瞪大双眼,又开始了一轮彩虹屁。
  老领导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指点众人:“你们年轻人,要多读书,别一门心思追名逐利。黄白之物、酒肉声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都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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