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一种巨大的恐慌突然之间俘获了他，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是非常恐怖的，没办法弥补的错误——
  不，还有弥补的机会。
  因为刚才突然陷入沉思，蹂躏超不小心落到了后面。
  看着前面被绿色光球罩住的四个身影，他的眼神十分暗沉，偏执，就好像陷入绝境的人注视着最后的希望。
  这几个家伙怎样都无所谓，但他们最好真的能找出让他的蝙蝠回来的方法。
  否则……就把他们都杀掉吧？
  在产生这个想法的那一瞬，他的眼前看见的所有景色仿佛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曾经被他杀死的尸山血海堆在面前，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蹂躏蝙和其他同伴不敢置信的眼神。
  “不……”
  心脏开始抽动，脑子里隐约想起一个熟悉的哀嚎声，但是很快一切情绪都消失了。
  他再一次将自己良知的哀鸣给压了下去。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任由【克拉克·肯特】在他的身体里复苏，然后再次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接下来他将面对的是怎样的地狱。
  一行人就这样沉默地来到了孤独堡垒。
  领主超人找钥匙的时候，布鲁斯走到隐藏的泽塔通道旁边。
  方便起见，正义联盟的几位核心成员的住所旁边都设有随时可以前往瞭望塔的泽塔通道，就像蝙蝠洞旁边也有一个。
  布鲁斯盯着那里，有些出神。
  他其实有点疑惑——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将他们带到瞭望塔上去开个会呢？
  至少在他们那边的正义联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会召集所有超英到瞭望塔上开个会，而不是跑到正联主席的家里来开个party。
  “孤独堡垒里面有来自氪星的先进技术。自从领主政权建立以来，我开放这些技术无偿给人类和领主们进行使用——而关于多元宇宙的问题，也许也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领主超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仿佛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疑惑。
  布鲁斯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这算什么？技术殖民？
  还说自己不是独裁政权，你的家都成为世界政治中心了！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被抓过来的时候降落地点会在孤独堡垒。想来捕捉他的技术，应该也是由氪星技术提供的。
  孤独堡垒的大门敞开之后，他们走了进去，进入了一条让布鲁斯非常眼熟的性/冷淡风长廊。
  布鲁斯的记性非常好，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会大概留下一个印象。
  他总觉得，他们走的这条路非常熟悉，就好像……
  当他们终于在领主超人的带领下，走进一间房间的时候，他眼皮一跳，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们的终点站就是自己刚来的时候降落的那个房间。
  领主女侠和斯图尔特面不改色，显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而蹂躏超则新奇地看来看去，然后一脸无趣地靠在了墙边。
  “你的审美可真是够奇葩的，居然喜欢把氪星实验室装修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实验室，是我的起居室。”领主超人纠正道。
  这下，蹂躏超和布鲁斯都拿惊讶的目光看向了他。
  “我以为平行宇宙的同位体应该在爱好上都比较相近？”他的声音非常稀奇，就好像氪星人中突然混进了一只不明生物一样。
  “我记得，自从得到孤独堡垒以来，我从来没有动过里面的任何装修。”
  因为他几乎不会在孤独堡垒里过夜，还是更喜欢以人类的身份在自己的小公寓或者父母的农场里生活。
  尽管蹂躏超已经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感情了。
  领主超人没有做声。
  如今的他防备心理非常重，并不怎么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
  不过，他以前也从来没有装修过孤独堡垒。
  这间起居室被装修成这样，还是在领主政权成立的第二年发生的。
  那时候政权才刚刚成立，到处都不太稳定，领主超人不得不连夜加班。
  又因为他将孤独堡垒的氪星技术贡献出去了，有很多后续问题都需要在这里处理——
  再加上他已经彻底注销了人类身份，再也回不去公寓了，所以有的时候他一连好几天都待在孤独堡垒，整宿无眠，比曾经最拼的时候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的领主蝙蝠侠都要夸张。
  终于有一天，领主蝙蝠侠受不了了，在一次会议之后主动叫住了他。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紧皱着眉，看上去恨不得将领主超人打晕过去，好让他休息一下。
  “对于领主政权来说，你的身体健康很重要。”
  领主超人笑了，是当时已经越来越少见的真心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他的顾问关心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感到开心的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一些说不出的怅然。
  自从穿上这身灰制服之后，领主蝙蝠侠的言行似乎越来越温和了——
  这么说似乎有点奇怪，毕竟大多数情况下，蝙蝠侠跟温和总是扯不上关系的。
  但是领主超人知道，如果换做以前的蝙蝠侠，绝对不会这样直白地表示“你很重要”，而是会将自己的关心藏在夹枪带棒的讽刺之中。
  “我可不希望在领主政权成立十周年的时候上台致辞：感谢领主超人为正义领主献出了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