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也会记得规矩，我...属下以后每日都抄写十遍影卫规矩和阁规。”
  洛尘澜拍拍岳云的腰，示意他起来。岳云红着眼睛跪在马车里，垂眸看着洛尘澜的鞋。
  “影蝎，每个人的脾气性格都不相同，我不会抹掉你的本性，亦不会控制你的思想。”洛尘澜用树枝挑起岳云下巴：“你对我的忠诚要永远来自于你对我的敬畏，而不是恐惧。”
  “那您还总是吓我...”岳云撅着嘴嘟囔道。
  洛尘澜不甚在意他反驳自己的话，语气依旧平和却不失压迫：“但我要你永远记住你的身份。”
  “你的父亲是前恒宁公岳恒，你的母亲是嫁给你父亲后，仍能保留姓氏的温诗离温夫人。”
  “你是他们最后的血脉，你的命，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能做主的。”
  岳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洛尘澜没有再出声，他给岳云时间想清楚。
  双膝的酸痛唤回岳云的思绪，岳云抬起头，眼底深处似有一抹哀伤：“您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是人便有弱点。”
  洛尘澜折断手里的树枝，递给岳云：“想报仇，就要像可以随手折断树枝一般，你要强大到有足够的把握，确定让敌人永不翻身的可能，才能一击必中。”
  洛尘澜没有回答岳云的问题，但岳云心里已有答案。
  岳云后撤两步，冲洛尘澜郑重磕下一个头。
  “影蝎，谨记主人今日之言。”
  洛尘澜所料不错，直到一行人进入东江城，他们都没有再遇过刺。
  马车停到一年前建成的战王府门口，岳云披着洛尘澜的衣服，身形一闪，便晃进了王府。
  洛尘澜没管战王府外围的老鼠，匆忙换了衣服就进宫去了。
  受封，赐宴一系列事情做下来，天色已经很晚，洛尘澜便被留宿在宫中。
  岳云坐在屋顶上，听到下人说今晚王爷不回王府，拿起手边的酒壶仰头灌下去。
  第二十二章 酗酒
  虽已近冬，但天还没有那么冷。
  岳云望着明亮的弯月，眼角滑下一滴泪，他抬手擦去，可越来越多的泪水不受控地流下。
  今日是他生辰，明明是该开心的日子，岳云却恨不得从未有过这一天。
  如果过生辰的代价是家破人亡，失去所有亲人，他宁愿永远不过生辰。
  一壶接着一壶酒灌下去，空的酒壶从屋顶掉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岳云躺在屋顶上，任由悲伤，愧疚，思念席卷全身。
  安流一进王府便听到下人来报，有人在王府屋顶上喝酒，酒壶都掉下来了。
  敢有胆子在王府屋顶喝酒的，安流想不到别人。
  “不必管他，明日王爷回来，将事情原原本本禀告给王爷即可。”
  翌日洛尘澜从宫中回来，在他房间的屋顶上抓到了喝的烂醉的岳云。
  安流提前让所有人退下，院子里只余三人，洛尘澜一巴掌打掉岳云的蒙面。
  岳云被酒糊住的脑子，终于在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后清醒了一下。
  “主人...”岳云喃喃道。
  洛尘澜呼吸都被岳云气乱了，一指安流说道：“拿一块和他小腿一样高，小臂一般宽的冰过来。”
  安流称是，不多时便搬着冰回来。
  “放他腿前。”
  近冬的风很凉，冰放在岳云身前，凉风一吹，更觉刺骨。
  洛尘澜捏住岳云下巴，力气之大，像是要岳云的下巴直接掰下来。
  “认主影卫，当值期间还敢酗酒。”洛尘澜的怒火如有实质般冲到岳云脸上，让岳云不禁瑟缩。
  “影蝎，你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洛尘澜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声音在门后响起：“冰什么时候化，你什么时候起。”
  岳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摸了一下冰，才终于把脑子从酒里捞出来。
  自己喝酒被主人发现，没有主动认错，甚至连话都没说一句。
  在主人眼里，这和当面忤逆他有什么区别！
  岳云想膝行到门口敲门，又顾忌腿前的这块冰，只得高声喊道：“主人，属下知错，求主人给属下一次改过的机会。”
  院子里静悄悄的，安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屋内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岳云又喊一遍，屋内依旧没有动静。
  岳云冻的手脚都快麻了，冰块离他的腿很近，几乎快要贴上。
  凉风一阵一阵的刮过，岳云想如果是跪到冰块融化，那他至少要跪到晚上，甚至更晚。
  可现在他已经抗不住了。
  屋门一直没有被打开，岳云从一开始的姿势标准，到最后屁股坐在小腿上，双臂压在胸前，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融化的冰水不可避免的沾到岳云的衣服，风一吹，岳云只觉他的膝盖要废掉了。
  一直到用晚膳，安流端着托盘从他身边走过，岳云用尽力气，才让自己冻的连基本抓握都做不到的手，抓住了安流的衣服。
  “求...求...主人...”岳云嘴唇发紫，浑身发抖到连话都说不清楚。
  安流蹙眉看着他，影卫当值或任务期间喝酒是大忌，如果现在他们还在边关，岳云会被关进阴阁，受无尽酷刑。
  等什么时候真熬不住了，才能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