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不过也因此,显得他的每一次表白都很难得。
甜丝丝的喜悦在心底炸开,能让人沈淮之承认他爱她,这简直是,简直是……
秦舒予实在忍不住打算昭告天下。
身前的沈淮之眉眼幽邃,他波澜不惊惯了,便在此时显出了种静水深流的暗涌。
她抬眸,想在这时候亲他。
这是在他母亲的墓前,她努力克制住了。
内心又忍不住闪过了些别的想法。
说到底,是喜欢,还是爱?
人们总热衷于讨论两者的界限,两者的区别,又过于执着的给这两者划下定义。
可感情的本质就是失控,就是无视规则。
喜欢与爱。
爱与不爱。
有时候,又真的能分那么清楚吗?
……秦舒予想,应该是不能。
时间已暗,除了远处零星某处,周围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人。
她忍不住地伸出手,带着某种迟疑,拉住了沈淮之的衣袖。
第57章 chapter 57
黄昏即将逝去, 沈淮之的衣袖暴露在空气里,沾了分秋季的凉。
秦舒予看着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场宴会。
是哪一次的来着?好像是沈文道的寿宴。
他少见的大张旗鼓, 宴请了各方来宾,几间宴会厅连在一起, 看起来豪华而阔大。
但宴会的主角却不只是他自己。
那位掌管集团多年的家主精神矍铄, 简单回忆完往昔后,在众人的目光里正式宣布, 未来将由沈淮之接管集团。
消息一出,台下的人目光交换, 多半显得诧异。
沈家单子,沈淮之又能力出众, 圈内人早就默认他将是沈文道的接班人。
但,默认归默认, 沈文道宣布的时机也太早。
那时候, 沈淮之才收到国外大学的offer。
大学尚未在读, 更谈不上去某家跨国企业实习, 为履历表新添足够服众的项目。
无论如何,他都显得资历太浅, 年纪太轻。
沈文道不会不知道这件事, 但还是这样做了。
唯一的答案大约就是……
含了一口香槟酒, 秦舒予下意识回忆起来季从露夫妻俩对她的“放养”。
撇了撇嘴, 酒杯里的小气泡在她的舌尖炸开,除了直接带给感官的酥麻,余韵又莫名带了点酸。
她回味着, 忍不住阴暗地想到沈文道那么重视这个儿子,万一风催木秀, 揠苗助长了可怎么好。
不像她。
她悄悄在心里补充道,像她这种被放养的,就不会有这种烦恼。
周围人很多,都在关注着台上的那对父与子。
秦舒予含义不妙的一眼其实很短,一闪而过的,何况,她还用了标准的微笑作为遮掩,很容易就隐没在人群中。
但沈淮之似有察觉。
他微微偏眸,瞳孔极其漆黑。
从人群的中心投来的一眼乍看很淡,但又如落在了冰凉的黑曜石上的一滴雨,带着独属于他的冷。
也许是心虚,秦舒予微微一个激灵。
为了掩饰,她面向沈淮之重新举起了酒杯。
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遥遥一敬,她隔着人群冲他指了指香槟液,做着不出声的口型:“难、喝。”
停了停,又补充道:“非、常。”
——非常难喝。
他们的关系绝算不上熟稔,最多只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知道姓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秦舒予的这个举动有点超出了陌生人的交往界限。
沈淮之目光微顿,在她无辜的神情上略略打量几秒。
移开视线时,他姿态矜贵如常,风平浪静。
却很快有侍者找到秦舒予,为她更换了一杯适口的软饮。
沈淮之没有私下里找过她,秦舒予那时捧着新的饮料,以为这就是她的蒙混过关。
所以事情到此就该结束。
若无意外,沈淮之会在顺利完成学业后,垂直进入自家集团做那高高在上的总裁。
而她继续是不爱理会一切的严肃,更热衷吃喝玩乐的懒散小姐。
他们的人生规划毫不相干。
此后除却一些社交场合,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除了,她的心头总时不时浮现出沈淮之那时望来的一眼。
为什么总是会想起呢,秦舒予皱着眉,难道她喜欢沈淮之?
她对他一见钟情?
答案悬而未决,他们之后也果真再无接触。
那短暂的一眼也在时间的日复一日里,存在感渐渐消退。
却从未被她遗忘。
后来,在他们争吵与分离的一周里,某个黯淡的晚上,窗外无星,对面的江上涟漪平静。
秦舒予卧在套间客厅的沙发上,忽然从梦中惊醒。
她再次梦到了那场宴会。
在意,喜欢,和爱……关系似乎递进。
但如果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着吸引力呢?
也就是在那时才意识到,她平时里总说自己是被迫与沈淮之结婚,可如果她始终忘不掉他的眼神,如果人不会记住自己没有兴趣的东西……
那她对他,大概还怀有了一两分自愿走入的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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