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礼是在徐汇的一家教堂举办的,许宁夕也参加了,在庄严隆重的管风琴声中,听着神父的庄重的祝福,望着洁白的婚纱,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许是该找个伴了。
作为老一辈眼中的成长样板,每次许宁夕她妈委婉催婚的时候,总会问许宁夕最近有和秦思薇联系吗,没事的话多联系联系。
可惜幸福只能带来片刻的蛊惑,更多的时间里她都被忙碌裹挟。
听着手机那头偶尔传来的宝宝咿呀声,许宁夕说道:“总之恭喜你呀,又完成一项人生计划。”
“生娃之前觉得有钱有保姆什么都不是事,生了之后才发现宝贝一刻都离不开你。”秦思薇一边说一边哼哼着安抚小孩儿,“几个小时就哭一次,一哭我就忍不住冲过去看,真不知道这是激素还是所谓伟大的母爱使然。”
在这方面许宁夕没有经验,只好说:“你家还是原来那个地址吗,我给你寄点哺乳期可用的护肤品,一点心意,别和我客气。”
“哈哈哈,许总公司严选我放心。我家搬新地方了,待会发你地址。真羡慕你自己开公司,风风光光,不用像我给别人打工。”
“我也就是面上风光,底子里还是赚得多点的打工人,给品牌方打工,给大主播打工。我前两天在凤城官方上看到副班长了,听说他去了省政府工作,去凤城调研,前呼后拥的,那才叫风光。”
“据说他走的名校引进生的路子,所以升职得挺快,一晃眼我们这一届马上毕业十周年了,不知道今年同学聚会请他还请不请得来。”
“到时候喊我啊,班长。”高二时候分班,他们原来的班级拆了,她和秦思薇还有一些同学去了新班级,和沈皓短暂地成为了同学。
“你可别又放大家鸽子。”这几年春节假期,秦思薇陆续组织过几次聚会,许宁夕刚好都在外地,所以没有参加。
临海的冬天总是阴沉沉的,又冷又湿,既没有北到全城供暖,又没有南到四季如春,是她最不喜欢的季节。
“这次一定去,好久没见你们了,有些人可能都认不出来了。”
“我们班高冷的还挺多,不止你一个。你还记得其他同学吗?”秦思薇问。
“子欣?”许宁夕犹豫着回答了一个名字。
“不不不。看来你已经把他忘记了。”秦思薇卖了个关子。
“谁呀。”许宁夕明知故问。
“沈皓啊!”
“哦。他呀。”
“你这毫无波动的语气一如当年高冷啊。”
“怎么啦,你和他有保持联系吗?”许宁夕压抑着内心的刺挠,满不在乎地询问。
“没有。我前年结婚的时候给他发了个帖,他说人在国外没法参加,倒是给我包了个红包。”
“哈哈哈。看来他还记得你。”
看来,他只是不回她的消息。
“这不应该吗!”秦思薇说着说着声调昂扬起来,“当年我可喜欢他了,可是他出国了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宁夕一边应着,一边登录上了不怎么使用的qq,和沈皓的对话框里停留着一堆没有回应的新年快乐,她单方面发射的祝福信号,在太平洋上空漂泊,找到不到落脚点。
“是呀,他去美国之后我就和他没有联系了。”
“连你也和他没联系了吗!”
许宁夕笑笑,这句话从秦思薇嘴里说出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好像她和沈皓特别要好一般,尽管那个谎言时隔多年,现在仍在梗在她的心中。
“他连我们秦大美女都不联系,怎么会联系我呢。”她换上和秦思薇一样欢快的语气。
“不仅这样,我觉得很奇怪,他连qq空间都不更新了,一张照片也没发过。”
“可能出国之后用别的社交软件了吧。也可能是生活丰富乐不思蜀。”
她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他却回了秦思薇的结婚邀请。
许宁夕不想承认,在学会翻墙挂梯之后,她翻烂了哥大的学生论坛,也曾注册了ins、fb等账号大海捞针,即便他那么优秀,可是在茫茫大海里,也不过是粗一点的一根针罢了。
如今两厢对比,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她有点气恼地点开对话框,输入“我要结婚了,沈同学你有空参加吗?”又丧气地删掉。
“是啊,国外date文化可和我们不一样,他这一款走到哪儿应该都挺吃香的,”秦思薇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不过,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他长残了!你想想,可能到了美国老吃牛肉喝可乐,横向发展了也不一定。”秦思薇的语气中有三分确定,“我们高中那会儿正值青春年少,男生们一个个都眉清目秀,现在可不一样了,一入社会个个都肿胀了起来,你没来参加同学聚会也好,你刚才说到的副班长,现在低头可能不一定看得见自己的脚,油得很。”
“哈哈哈,我看照片里他还行呀。”
“可能把摄影师忙活坏了。”
两人夸张地笑了一会儿。
“我们这年纪,应该也有仍在身材管理的男人吧。”
“你公司里应该有吧,你这么久没啥动静是不是挑花了眼,还是都是地下恋。”秦思薇八卦道。
“我公司里都是些弟弟,字面意义上的,有的才刚成年呢。”
“那你刚好可以做‘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