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天一位客人借酒挑事,摸了许美凤的胸一把。许美凤她向来抬头挺胸赚钱,不是任人欺负的,当即给了那人一巴掌。对方是附近街上混得,被下了面子,拿起空酒瓶扬言要弄死许美凤,一路从包厢追到了酒店前台,推推搡搡之间,酒瓶也没落地。
当时吴志刚正在前台买单,许美凤下意识躲到了他身后。
混子最见不得有人替自己的猎物出头,男人最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更男人,他一直握着的酒瓶终于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吴志刚没多想,本能地推开了许美凤,酒瓶碎在了他头上,去医院缝了5针。
吴志刚无名指上空空,家人都在外地,有心无力,许美凤去照顾了他一个礼拜,了解到他多年前已经离异,没有孩子。
出院前一天,她让许宁夕放学带兜水果来医院,许宁夕在病床前给他鞠了一躬。
两人互相亮过底牌,往后诸事便是你情我愿心照不宣。
后来许宁夕家里坏掉的灯泡、漏水的水龙头、裂了的马桶盖也有了人照顾,一照顾就是许多年,直到许宁夕上了大二,她的奶奶去世,许美凤从老宅搬了出去。
许宁夕从大学就开始帮人取快递、送早餐、倒卖小商品,许美凤结婚那天,她拿了一万块钱给许美凤做嫁妆,带着小小的骄傲。
做了那么多年的拖油瓶,她想成为她的底气。
第二年许美凤有了小孩,是个男孩,可是男孩姓吴,入不了村里宗祠,何况她已经从村里搬出去了,住在小区住宅里,平日里大家大门紧闭,不太在乎邻居是生男生女。
窗外灰蒙蒙的,是个阴雨天气,许美凤的房间门没开,许宁夕没去喊她,开了电视关了声音,在沙发上坐下打发时间。
许美凤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别墅里没开灯,静悄悄的,只有电视屏幕发出的光与影在屋子里寂静地跳跃追逐。
许宁夕缩在沙发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毯子刚挨到许宁夕,她就惊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看着许美凤手里拎着的豆浆小笼包问:“妈,你出去了?”
“昨天云起和我说这家早餐好吃,买来给你尝尝。”
“我尝尝。”许宁夕笑了笑,伸手去拿。
许美凤打了下她的手,“刷牙洗脸了吗?”
“当然啦。”
许美凤也在沙发上坐下,许宁夕扯了半边毯子搭在她的膝盖上。
小笼包用料不错,皮薄馅大,就是有点烫,一咬汤汁在嘴里淌开,许宁夕一边吃一边抽气。
“慢点吃,吃没吃相。”
闻言,许宁夕坐直了身体,又夹起一个,轻轻地小咬一口,又装模作样地吹了吹,一转头,许美凤正看着没声没响的电视,完全没看她表演。
“妈,你怎么不吃?”
“夕夕,你孤单吗?”许美凤突然问,语气不似平常严厉。
“怎么会。”许宁夕不假思索地否认。
她很忙碌,每天都要见很多人,处理很多事情,付出很多笑容,忙碌得忘记了孤单。
“也是时候找个伴了。”
许宁夕不知道她怎么又提起了这一茬,赶紧把小笼包塞进嘴里,嗷呜嗷呜扮哑巴。
许美凤开启了电视机的声音,房子里突然有了人气。
“云起这小伙子还不错,懂生活,接地气,长得也一表人才,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哪那轮得到我考虑。”许宁夕怕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好坦诚地说:“妈,我和他也才刚刚认识不久,可能还没你跟他熟悉呢。”
“就是不熟,才要多接触接触。两家离得这么近,多喊他过来吃饭。”
许宁夕故作不着调地笑,“妈,你让我做饭给他吃?他敢吃吗?”
“别老傻乎乎的,他厨艺不错,你可以让他煮给你吃啊。”
“他凭啥,他在我面前可没有那么乐于助人。”
“那就得凭你的本事了!他出力你不会出菜吗?”许美凤恨铁不成钢。
“我不想欠他人情。”
“欠来欠去,就欠出感情了。”
“你都不问问他干什么的,工作稳定不稳定,每个月赚多少钱?”
“哎呦,你怎么比我还老古板,只要人品端正以后肯定混得不差。”
“他的别墅是租的。”许宁夕在心理腹诽,你们都是被男色蒙了心。
许美凤一愣,又说:“租得起别墅,说明对生活品质有追求。”
“我的是买的。”许宁夕透过落地窗看着林云起门口的野生植物园,无奈地叹了口气,许美凤在对她的“生活品质”和林云起的“生活品质”评判上可以说是格外的双标。
“才富裕几年,就开始嫌贫爱富。”许美凤语气里满是嫌弃。
“你不怕他是图你女儿辛苦赚来的钱?”
“图钱也不错啊,你总得有点东西让人图吧。”
许宁夕撩了撩头发,“我难道没有别的值得图的地方吗?”
她把提前准备好给许美凤带回去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平常她也没少往家里寄东西,所以也只给许美凤一家三口一人准备了一样,聊表心意。
许美凤每次都坚持自己从大巴站坐车回去,拿多了路上也不方便。
“电话手表给弟弟的,他快上小学了,别那么早让他用手机,容易养成坏习惯。剃须刀给吴叔,这条围巾给你,待会路上就可以围着,有什么需要再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