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经过下午的练习,让她发现自学的进步是十分缓慢的,且不说要弹得有感情,就是要熟练且有节奏感地弹完整首曲子都够她练的。
可是所剩时间不多了,就算有陈叙浮的帮忙,她也抢不到几次练习机会,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这件事情她没跟孙测与冯铠东说过,但不知为何他们都知道了。
此刻群里都在聊。
孙测:【我应该没看错吧?弹琴那个真的是插班生?】
冯铠东:【不是她还有谁能让陈叙浮专门等那么长时间?】
孙测:【插班生竟然会弹钢琴,出息了啊,这次元旦晚会就该是咱们的人得奖。】
时予沐加入聊天:【我就是练练,不一定能上呢。】
冯铠东:【没有不能的道理,你肯定可以。】
时予沐:【钢琴好难的,我不太会弹,而且没什么练习的机会。】
冯铠东:【没事,陈叙浮家有台积灰的钢琴,我替你做主,周末去那练,势必要在演出上好好表现。】
时予沐:【!!!】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时予沐去过无数次陈叙浮的家,早就不会有那种男女生之间的拘束感,与其他朋友一样,只要想去甚至能直接去,不用思考陈叙浮会不会不同意,因为知道他肯定同意。
这么一说,时予沐想起来了,陈叙浮家的还是三角钢琴,尤其气派,可惜平时都用布盖起来,连她都只在第一次去的时候注意过。
陈叙浮只敲下熟悉的两个字:【随便。】
时予沐回了个开心抱抱的表情包。
从周三到周五,时予沐每个放学都在努力争夺钢琴名额,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周五晚上回家,周六一大早立刻收拾了直奔陈叙浮家。
彼时陈叙浮还在睡觉,被她接连不断的门铃声吵醒,直接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凌乱着头发下楼开门,眼里满是疲惫。
“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觉。”时予沐从他身边溜进室内,熟练地从柜子上将拖鞋换上。
“昨晚被他们拉着打游戏打到六点。”陈叙浮活动了下脖子,单手将大门关上。
“那么晚?那你继续睡觉吧,我自己随意就行。”时予沐说。
陈叙浮声音沙哑:“嗯。”
他上楼,时予沐把包包放下,跑到中央的钢琴前,掀起覆盖在上层的布,仅微微抬起,灰尘便往四周散落。
咳嗽两声,抬高音量求助陈叙浮:“陈叙浮,这台钢琴是不是太久没人用过了?这个灰好严重。”
陈叙浮站在二楼栏杆处朝下望:“你把布放在旁边就行,让阿姨收拾。”
“那我能擦一擦钢琴吗?”时予沐看着他。
“嗯。”
不一会儿时予沐又问:“抹布在哪里?我找不到。”
“……”陈叙浮深吸一口气,下楼帮忙。
他家这台钢琴有将近十年没人碰过了,印象里小时候的他经常坐在沙发上听姐姐练琴,他的姐姐经常被人夸是有天赋的小孩,其实那都是无尽的勤奋堆积起来的假象,她经常练到崩溃,赌气说再也不要弹钢琴了,但每次都会边哭边硬着头皮继续。
这都是他五六岁时的记忆,后来他们一家移民到国外,起初几个月回来一次,再到后面是几年才回来一次,每次匆匆来又匆匆离开,这台钢琴再无人碰过。
他的姐姐如今已经成为了很优秀的钢琴师,在国际最知名的音乐学院学习,只是不再在他面前弹,这个家里再没有钢琴声。
直到现在。
时予沐将落了灰的抹布披在旁边,迫不及待坐下,观察着这台一看就很贵的琴。
太久无人管理过,很多音都不准,但依旧能听出乐章里的清脆,是金钱的声音。
时予沐情不自禁回头与陈叙浮炫耀着这台琴。
陈叙浮不懂这些,简单回了个疲惫的笑容,转身进浴室拿了牙刷挤了牙膏,出来站在窗前放空自己。
时予沐开始练琴。
陈叙浮刷牙后拿了条毛巾盖在脸上,洗脸洗着洗着便靠在沙发处闭眼休息了会,耳畔的琴声断断续续,偶尔还有女声因弹错而烦躁的低吼声,他抬手擦了擦脸,又累得放下,片刻后继续擦擦。
困意就此袭来,他打横躺着,就着这些声音竟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过去多久,又在一致的音乐里醒来,他没有动弹,只略微撑着脖子看着那团身影。
——那人越练越暴躁。
明明一段就那么几个音符,但就是没办法顺畅地弹完,每次都会错几个音,她明明知道应该怎么弹,可是这手就是不听使唤。
时予沐好几次生气到恨不得直接砸在琴键上,但看着那价格不菲的三字品牌名,咬咬牙忍住,改为锤着自己大腿。
还因为知道陈叙浮在睡觉,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怕吵醒他。
陈叙浮偷偷笑了。
微眯着眼睛,他与她闲聊:“你很喜欢钢琴?”
“嗯。”时予沐没想到陈叙浮已经醒了,恰好她需要平复一下心情,索性停下来休息,与他聊聊天。
“之前怎么没学?”陈叙浮记得时予沐学过很多种乐器,但学的那些都是她没什么兴趣的,没兴趣就是学不好,学不好就被打击了自信心。
时予沐叹了口气:“之前我爸妈问过我想学什么乐器,我说过我想学钢琴,他们一开始同意了,但是后面被琴行的小提琴宣传片吸引,觉得小提琴更好,就让我去学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