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学医到现在,也就这件事让唐臻有了些成就感,同时也给了她留在京北这个一线城市为数不多的一份底气。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唐臻依旧保持学生时期培养的习惯,坚持每晚看书,等时间差不多,才去洗漱,本来是想洗澡的,但另外两个房间的室友到现在也没露面,唐臻心里有点拿不准儿,虽然中介拍着胸脯保证都是女生,可中介的嘴谁又敢真的信?反正在没有亲眼看见两个合租室友之前,这个澡唐臻是不敢洗的。
洗面奶冲干净,牙刷还没放嘴,客厅大门就响了。
唐臻穿着蓝白格子的睡衣,脑袋上卡着发箍,碎发毛茸茸的贴着额侧,她是典型的头包脸,皮肤又白又嫩,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洗脸的时候力气太大,这会儿脸颊隐隐泛红,搭配着那毛茸茸湿漉漉的碎发,活脱脱一个刚从树上新鲜摘得水蜜桃。
两人隔门而望。
唐臻心想,这应该就是自己其中一个室友吧,于是主动出声打招呼——
“你好,我是今天刚搬进来的,我叫唐臻。”
“陈闵。”说着伸手指了下左手边的门“我住这间,你好啊。”
唐臻刷牙的功夫,陈闵进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换了件睡裙,刚披着的头发,用鲨鱼夹夹了起来,和先前的干练清冷不同,这会儿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有没有搞错!又不洗锅!”
陈闵皱着眉头,从厨房回来的时候迎面遇上刷完牙的唐臻。
两人在卫生间门口,你让我我让你,愣是把陈闵给让笑了。
唐臻不像北方姑娘,一米六五不算高...但也不算矮,五官温柔惬意,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莫名随和,哪怕还没有打过交道,也会觉得她是个温柔耐心的善良姑娘。
“你多大啊?有二十二吗?”
“二十六。”
唐臻纳闷,自己到底是看起来有多小?今天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问了。
陈闵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二十六?刚毕业?”
“嗯。”
“你学什么的?”
“学医的。”
“京北医科大?”
“嗯。”
陈闵怔了下“你该不是本硕博连读吧?”
“是。”
“牛啊,小妹妹,看不出来这么深藏不漏呢,八年制的医科可不好考,我记得我报志愿那年,分数线至少得超六十分才能上。”
“你也是学医的?”
“差不多吧,法医学。”
“你是警察。”
“谁告诉你学法医的就是警察,我搞dna鉴定的。”陈闵走到洗手池边“工作有着落了吗,这年头学医的不容易,又苦又累,学出来了也还是得熬。”
虽说临床医学跟法医学本质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好歹都沾了个医字,也算得上半个同行,唐臻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亲近之情,对陈闵自然而然也就多了些亲近——
“我考进仁华了。”
陈闵忽然回头——
“仁华心外?”
“嗯。”唐臻觉得她表情有些微妙“怎么了?”
“没怎么。”陈闵摇摇头,话锋一转“哦,对了,隔壁那老太太你可别瞎跟她搭话,还是你已经和她搭了?”
“我中午过来的时候,刚好碰上...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老太太以前是在民政局给人结婚证盖戳儿的,现在退休没事干儿,一见着单身女青年眼睛就冒绿光,整天尽琢磨给人介绍对象。”
“那没事儿。”
“没事儿?”
“我正式上班之后,肯定会很忙,她年纪那么大,肯定早睡,碰不上的。”
“你真逗。”
就在唐臻要进房间的时候,陈闵突然冒了句——
“哎,仁华心外的池于钦听过吗?”
第02章 第二章
今天是唐臻去仁华报道的第一天,天不亮她就起了。
这会儿正在早点铺子,一碗热气腾腾的喷香小米粥,两个金黄酥脆的诱人焦圈,怎么吃都吃不腻。
吃过早饭,唐臻赶上了第一班地铁,却没能占到一个座位。
轰隆隆的地铁在隧道中飞速穿行,大家互相拥挤的站着,据说在京北平均通勤时间是五十分钟,但从这里上车到市区最起码都要九十分钟。
都说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躺平,唐臻不晓得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数据,反正在她眼中、在这列极速奔驰的一节节地铁车厢中,没有一个年轻人在躺平,大家一半脸上带着睡眼惺忪的疲惫,一半脸上带着迎接生活的美好期待。
这么早,这么勤劳,这么辛苦,又这么满怀真诚。
唐臻绷了绷站的有些发酸的小腿,莫名生出一股自豪激动,从今往后,这份勤劳和辛苦里,也有自己的一份真诚和期待了。
...
唐臻是第一个到的,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其余的新人才陆陆续续到齐。
不高不低的黑长马尾束在脑后,脸上没有化一点妆,米色的连衣裙堪堪遮过脚踝,就静静地站在过道靠窗的位置前。
窗外的树木青葱,巴掌大的绿叶交相呼应,投射进来的绿色朝气,把医院凝重的气氛都挥散了不少去。
落落大方的邻家女孩,得体规矩的漂亮,叫人一眼望过去,既觉得出众但却又不是那么招眼。
这样的人,怎么说呢?很难第一眼就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