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这里怎么能不安全呢?
光渡抬起眼,就能看到李元阙下巴上未愈合的一片擦伤。
只需要看看身下的人,就会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被皇帝守得如此滴水不漏。
李元阙把手从光渡的肩头移开,想看看他手臂的模样——如果他会使用兵器,他的手臂肌肉走向,一定能告诉他很多秘密。
虽然光渡与皇帝的风言风语从未停息,但听过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就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光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光渡说不出话,露在李元阙手掌之外的那一双深褐色眼瞳,格外幽深。
搭在光渡肩膀上的外衣,还来不及好好穿在身上,却已经足够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如羊脂白雪作堆,细腻得不染瑕疵,却不是荏弱,而是郁郁葱葱的挺拔俊秀。
一声一声,声声震心。仔细聆听时,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在李元阙没见过光渡之前,他从口口相传的事迹中,拼凑出来一个关于光渡的形象——貌若好女,弱不禁风。
刚刚这一番挣动,床上的人腰带全部散开,那松松披着、未曾系牢的衣服就掉了下来,要坠不坠地堆叠在手肘。
不会错认,这具身体非常健康有力,衣下若隐若现的胸腹,覆盖着一层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流畅光滑。
这不比在这里做他皇兄的佞宠、背负这样的名声要好得多?
若不是李元阙听到耳畔风声,以战场生死间练出来的速度闪躲,他脑袋上已经挨了一记光渡的飞踢。
光渡是什么样的人?
……是他皇兄的人。
只因身下这个人,让人心乱如麻。
皇兄匆忙离开,屋子里床铺凌乱,光渡又是这个样子,之前房间里在发生什么事简直不言而喻。
一个十六岁的儿郎,不会用兵刃,不会挽弓,连野猪都打不过,这样羸弱,岂不是连西夏的女儿家都不如?
他明明个子高,腿又那么长,可这个时候,却给人这样可以肆意欺负的绵软之感。
他原以为,以他皇兄的心性,会更喜欢那种柔和纤细、华丽无害,却又能完全掌握于手心的美人。
难道他对皇帝的判断出了错?
光渡的美貌足够迷惑人心,但只要他脱下衣服,任谁都不能忽视这具身体的力量。
这个奇怪的疑问,如此不合时宜,却猛然冲进李元阙的心头。
他的皇兄……真的知道,光渡是这个样子的么?
第21章
光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冷漠。
只是他一直被李元阙捂着嘴巴,呼吸难免不畅,不仅喘息微微加促,连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即使他侧过脸,也依然无法摆脱李元阙的桎梏。
而他的皮肤上,已留下润红细腻的指痕。
……原来这么容易,就可以在上面留下印痕。
李元阙闭了闭眼,在他耳边说:“我放开你,咱们聊聊,你先别喊人,行不行?”
光渡没有迟疑地点了头。
他点头时,唇蹭过李元阙干热的手心,细软又温暖,李元阙飞速移开了手掌,仿佛被烫了一下。
“李元阙。”光渡眼神很奇怪,声音也压得低,“你疯了么?”
李元阙在光渡的眼神中反思片刻,诚恳道:“我来找你确实有事,我承认这个时机不好,但以我对你的预估,在其他的场合,你都不会听我说话。”
“光渡大人,我来找你,是为了你上次的提议——合作。”
光渡态度冷淡,“今时不同往日,之前的提议,早已过时不候。”
他看上去并不好糊弄,“不请自来是为贼,你闯入我卧房,只是为了避开陛下带来的人,然后你说,你是来找我谈合作?”
——他既然敢进来,就有只身突围的把握。
光渡冷冷道:“衣柜,自己进去。”
李元阙转头看着墙壁,看地面,就是不敢再多看光渡一眼。
李元阙缺距离角落的木柜太远,时间根本不够他躲进去。
卧室的主人,仍在床上。
光渡的声音听上去毫不在乎。
为了维持这个姿势,李元阙的腰腹绷直,手臂与肩膀的肌肉线条在粗麻衣下起伏隐现,他支撑时的姿势并不容易,但他做起来却如呼吸般轻松。
床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这处中兴府的住宅,光渡置办的时间不算久,位置足够隐蔽,他作派又低调,知道位置的人极少。
光渡合作意向渺茫,在春华殿那夜就已经展露了绝不配合的态度,还能那样疯狂的以身为饵,炸掉了一整座宫殿,并嫁祸于他。
他刚刚注意力都盯在门外,等会过头,就骤然跟光渡的视线撞上了。
李元阙单刀直入道:“光渡,帮我掌握关于虚陇地牢的情报,我会给你让你满意的报酬。”
绝大多数时候,旁人都不会知道光渡在想什么,而那短暂展露真心的瞬间,又总是被光渡藏得很好。
“光渡大人。”李元阙神色从未有一刻如此的认真,那双清澈的眼此时因锋芒而冷冽逼人,“我西风军中训诫,第一条,亲同袍,如子弟之亲父兄,急难相救,若手足之捍头目,斯须不离。我找你合作,是为了救人,绝不是去残害同袍。”(1)
在太极宫里,他们当值的侍卫都是亲眼所见,连卓全这位太监首领都对光渡恭敬有加,那个态度,都和礼见皇后时几乎不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