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太宰治盯着“失去随机一个器官”,在心里默默地将这段话重复了一遍。
这应该是对神秘学家与富人来说的吧?
“这种规则的生成需要汲取对应地区中‘历史’的力量,这让神秘学界一度认为大规则也是类似的产物。”
再往后看,书本后续的内容就有点跑题了:
“确实,这些规则与伦敦在第零历史中的经历有着奇妙的渊源。秉持这个理念的神秘学派将大规则称为‘历史之缚’,但这很难说明为什么最后一条规则会把教堂活动与娱乐活动等同。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他们……”
白雾背后的光线已经黯淡了下去,太宰治把手中的书本合上,和落在自己身边的乌鸦对视。
“哇啊!”
那只乌鸦用猩红的眼睛注视着他,拍打几下翅膀,张嘴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像是在警告或者诅咒。
港口黑手党的前首领站起身,把书夹在腋下的位置,对乌鸦点了点头,打算直接前往柯林斯的家门口——在伦敦,人们一直有用几便士来雇佣乌鸦帮忙的习惯,所以这里的居民对乌鸦都很有礼貌。
太宰治很确定刚刚书上面的内容没有被任何一只乌鸦看到,这种程度的警惕心他还是没有忘掉的。
谁知道这些鸟皮毛下面隐藏的到底是骨骼还是金属,会不会被人用来搜集情报,是不是人变成的。
当然了,这里并没有内涵他家乡的某只三花猫的意思。
通往柯林斯家的位置不远,甚至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新成立的侦探公司的邻居,只是垂直距离上差距有点大。
太宰治顺着台阶走过几条桥,然后又上了一段格外高的高空盘旋公路,最后才在浓浓的雾气中看到了那栋以将弯未弯的月亮形状“伫立”在天空中的建筑。
远处与它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伦敦塔吝啬地露出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好像就连这座著名的监狱都看不下去了。
这大概是花街边最高的建筑,存在的每一秒都在诠释着建筑学上的奇迹。
而柯林斯的房子,就在顶楼。
太宰治望着下方白茫茫遮蔽住一切的雾气,感觉眉心跳了两下,有一瞬间不知道该佩服居住在这里的先生,还是该佩服那些坚持来到这里收保护费的□□。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每天都能听到高空坠物的声音了。”他轻声地说了一句,在外界的光线真正消失之前主动走进了居民楼中。
安静,或者说是寂静。
这栋建筑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它。与这个比起来,那在东区随处可见的简陋与破旧都是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与可笑。
这里的每一个落灰的角落都在源源不断地生产着“寂静”。这种悲哀的产物从废弃的管道里流淌出来,从蜿蜒而上的烟囱喷吐出来,在狭小到乌鸦都不会蹲的窗户口攀爬,在头发纠缠在一起的洗浴室里上涨……上涨。
威尔基·柯林斯从小时候就觉得寂静是一种纯黑色的眼睛。
这位报社的编辑喝完一杯咖啡,大声咳嗽的声音让整间房子都单调地重复,手中的笔飞快地在纸上面划动着,试图把自己脑子里飞快经过的灵感尽己所能地捕捉到掌心。
寂静无声地看着他。
寂静永远在阴影里窥视着你,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欣赏着你,然后取代你身边的东西。
它们总是这样:把一切都变成孕育它们的卵巢,于是所有东西都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是作为千篇一律的生产基地而存在着。
在柯林斯身边的寂静尤其如此,甚至它们从来不小心翼翼,而是大张旗鼓地繁衍:因为它们知道自己会胜利的,这个人类无法做出任何行动来阻止它们。
威尔基·柯林斯的思路卡壳了。
刚刚回到自己家的男人茫然地盯着已经写不下去的笔。
他努力工作的时间里一直在想着写作,为此甚至满怀期待地忍受了无聊的工作。但挨到了下班的时间,真正回到这里之后,他突然感到自己写不下去了。
从色彩缤纷的想象与激情中抽离后,柯林斯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可笑,然后是空荡荡的苦涩。
寂静包裹了他。
柯林斯从还剩下的液体中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平平无奇到没有记忆点的脸,他有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死亡,然后对此突然期待起来。
“我真的受够这种日子了。”他说。
“想的真美,你还有一只鸽子要养呢。”
立刻有声音反驳了这句话,它听上去和柯林斯本人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楼梯上有脚步声,有人来找你,柯林斯。”
第85章 第二个声音?
柯林斯没有站起身迎接即将来到这里的人,只是盯着咖啡杯里自己的脸,这张让他感觉陌生的面孔残缺不全地映照在铺不满一个杯底的廉价速溶咖啡上。
“我一周前才交完保护费。”
他突然冷静了下来,拿起之前丢下的笔,漫不经心地说。
业余作家的笔端在之前还没有来得及落字的地方反复地画着圈,一团一团的黑线无意识地以螺旋形蔓延开来——巨大的黑洞在纸上形成,最后以用力过度的笔尖划破了纸为告终。
“刺啦”,很尖锐的一声,让柯林斯焦躁地皱起了眉毛。
“为什么你不觉得是别人来找你?”幽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