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孟婆的目的
「你们也知道,我才死不到两个月而已,还没觉醒真灵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且你们刚刚应该也发现了,我原先就不知道真灵这件事。」杜语暄无奈说道,想要耸肩,但整个人都被捆住了,只得作罢。
「科长,不用解释了,你今晚已经解释第十二次了。」徐凯茜同样是被綑绑的状态,一脸无奈。
一间密室里,三人被绳子捆住,显得很是无助。而且三人的眼皮被往上掰,还用胶带固定住,看样子是为了防止他们託梦求援。
「你们说,孟婆抓我们过来做什么?」张名威思考的时候习惯抓头,但此时被捆起来,因此只能蠕动一下,表示自己正处于思考状态。
「孟婆是阎王多年来的心腹,早在地府市还没成立之前,他们俩就共事至今了,现在孟婆把我们关起来,导致我们无法完成员工训练,生死簿维修好也就遥遥无期了。」
他疑惑说道:「没道理啊,孟婆应该跟阎王是同一个阵营的,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据说这次也是阎王亲手把孟婆送进地狱里的,说不定孟婆早就怀恨在心。」徐凯茜猜测道,觉得那两人可能已经有嫌隙。
孟婆这次跟偽钞集团沾上关係,阎王可是切割得相当迅速,孟婆难不成还能像先前那样忠心耿耿?
「桀桀桀!」
此时密室的大门忽然大开,孟婆带着怪笑走进来。
「晚安,三位。」她露出泛黄的牙齿,拄着拐杖慢慢靠近三人,蹲下身,嘿嘿笑道:「知道我为何找你们过来吗?」
「明明是绑过来的。」徐凯茜嘀咕道。
孟婆当做没听见,冷笑说道:「本来想用柔和的方式,但事与愿违,情势容不得我慢吞吞的了,我要你们做一件事,做好了,要多少钱都好说。」
徐凯茜和张名威本来兴致缺缺的模样,听到最后一句顿时精神一振。
「孟婆,快说是什么事!」徐凯茜叫道。
张名威的眼睛里也是充满着光与盼望。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获得如此重视,孟婆也愣了一下,接着才歪嘴笑道:「很好,我要你们做得事很简单,就是……摧毁生死簿!」
徐凯茜和张名威的表情同时一滞。
杜语暄瞪大了眼,觉得有些不妙,这是自己可以听的吗?
「孟婆,别开玩笑了。」徐凯茜乾笑道:「生死簿要是真的被毁掉,会出大事的。」
生死簿影响着阴阳两界的平衡,现在只是出问题而已,就造成地府市如此巨大的影响,阎王的部长位置都快丢了,实在不敢想像,如果生死簿真的被摧毁了,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首先,阎王肯定得下台就是了。
「我没有开玩笑。」孟婆收起笑容,冷冰冰的道:「生死簿的问题,比你们想像得还严重,如果不毁掉,以后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阎王知道这件事吗?」张名威突然道:「他知道,你想要毁掉生死簿这件事吗?」
「嘿,脑子动得挺快。」孟婆冷冷一笑,道:「老实告诉你们也无妨,我这次被收押,就是阎王搞得鬼,因为他猜到我要对生死簿出手。」
杜语暄脑袋有点混乱,看来徐凯茜的猜测是真的,阎王和孟婆之间早就有嫌隙了。
孟婆站起身,给自己拉了一张椅子,慢悠悠道:「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想必你们也会懂得我的用心良苦了。」
「事情,要从五千年前说起。」
□
五千年前,我还是一个刚死没多久的青春老太婆。
那时候地府市还不叫地府市,而是唤作「羊角镇」。
「羊角镇」是由一位名为「黑先生」的男子所统御,据说「黑先生」来自西方的天堂市,他温文尔雅,有时却又蛮横残暴。
那时的羊角镇,是黑先生的一言堂。
所有死掉来到这里的灵魂,都必须听黑先生的话,不然就会被丢到热油里烹煮──这是热油地狱的前身。
黑先生平常很客气,但见到他必须恭敬行礼,如果你模样不错,他会温柔的看着你,然后把你身上的皮一寸寸剥下来收藏──这是剥皮地狱的前身。
黑先生喜欢音乐,每夜都必须有人唱歌给他听,唱好了是本分,唱不好的,舌头会被拔下来掛在羊角镇中央一座大槐树上──这是拔舌地狱的前身。
黑先生养着一群蛆虫,他称呼这些长着利牙的东西为「小可爱」,这些蛆虫很喜欢吃灵魂,不听话的亡魂,会被丢到蛆虫里当作饲料──这是蛆虫地狱的前身。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当时的羊角镇,只有无数灵魂悽厉的惨嚎。
而我呢,算是幸运的,因为是甲级灵魂,黑先生挺看重我,没有太苛责我,也给予我不少关照。
后来我觉醒了真灵,可以帮助黑先生更有效的管理羊角镇,他开心得不得了,利用我的真灵把羊角镇圈了一块地,并称呼这块地是专门惩罚不听话灵魂的地方,名字是「地狱」。
在黑先生亲手建立的「地狱」中,我见到太多灵魂因为承受不了折磨而消散,灵魂消散之后有没有归处,我不晓得,我只知道,我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来的麻木,仅仅只用了五百年的时间。
那时的羊角镇,只剩下无数灵魂低声的悲鸣。
黑先生的真灵名为「死亡笔记本」,里面记载阳间所有活物的阳寿,黑先生可以藉由删改阳寿让活物的灵魂提早来到羊角镇。
听话的灵魂,可以获得黑先生温柔的微笑,不听话的,直接获得「地狱」的入住资格。
不是没有灵魂想要反抗,但黑先生的爪子很粗大,只要被他的爪子抓住,无论是什么灵魂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扔进地狱里。
在黑先生的勤奋下,地狱被他弄得有声有色。
然而,到后来,我察觉到他的神色开始平静──这个表情我懂,我也曾经有过。
小时候,捉到一隻富有活力的小蜥蜴时,我的脸上有挥之不去的笑容,直到太阳西下,小蜥蜴受尽折磨再也不动时,我的笑容渐渐收起,回归平静。
此时的黑先生,大概就是处于笑容渐失的阶段,他看向我的目光,也不再有任何波动,在他眼里,我已经变成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了,没有利用价值,连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我很清楚,属于我自己的末日快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