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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 折翼(8)

  纪屿深瞧她一脸戒备,倒是觉得事情变得更有趣了些。
  「我从不计较这些。」纪屿深淡然自若的走近一步,即刻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直勾,像是要将她看穿,「当然,想要怎么计较也随便你。」
  画风一转,成了她是把他塑造成形象小气的罪魁祸首。
  「你……」盛槿一噎,表面却要强的不肯退缩,倔强的反看回去。
  相比她急切的想撇清,纪屿深的毫无所谓就有多么凸显他的从容,好似只有她一个人疯狂的在介怀这件事情。
  莫名的耻感让盛槿有些恼怒。
  下一秒,她意识到自己既然身为既得利益者,那也没必要再矫情下去:「我会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让她还是懂得退让。
  她冷哼一声,行云流水地打开车门坐进副驾,冷着脸撇头望向窗外,殊不知耳根的红尽是遮不住的坦然。
  纪屿深从后挡风玻璃看得一清二楚,见状,跟在后的他嘴角弯起一抹弧。
  行车时间五分鐘,他们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盛槿提着行李步入家中,果然如米婆婆说的那样,纪屿深住的房子确实很大。装潢整齐有序,家居风格乾净利落,地上倒是没有她想像中散落一地的玩具。
  「不对,小米儿呢?」她环顾冷冷清清的四周,没忍住脱口而出,「你……一个人住?」
  早先她便从米婆婆那里推敲而知纪屿深目前单身,也因此才敢接受他无端释出的善意。其他个人的家务事她不管,但没想到他们父女俩竟然没有住在一起?
  「她跟她奶奶住一起,怎么了?」
  纪屿深给她拆的新拖鞋甚至是刚才临时去超商买的,可见他没说谎,这个家是真的除了他没别人。
  驀地,她想到早上小米儿那道寂寞的身影。
  令她不禁思考,纪屿深这爸爸到底是怎么当的?
  盛槿垂眸,不敌好奇心的作祟,欲言又止地呢喃:「你们不是……」
  不巧,这声嘀咕恰被纪屿深捕捉到,在他意外她居然对自己的事感兴趣的同时,也没有要将事情全盘托出的打算。
  他彷彿在她面前刻意忽略什么,嗓音很沉:「你的房间在二楼,这是房间钥匙。」
  话题突然的转移如同是在变相提醒,谴责盛槿打探别人隐私的行为。
  见他转身入了厨房没有要多谈的意思,盛槿觉得自讨没趣,也就打消继续追问的念头,礼貌性的谢过他,兀自提着行李走上二楼。
  一进门,即刻映入盛槿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碧海蓝天,是她没曾设想过能看见的景色。
  她呆立在原处愣了几许,在美景的诱惑下,她随意将自己不多的行李扔在地上,慢步靠近。
  房子虽非位靠沿海,但是恰好夹在山谷之间,挑高之处能够看见远方顏色清浅的沙滩,侧边的分界线是生命力盎然的山崖。
  此时外头烈阳高照,云朵借风浪跡天涯,蔚蓝静止不动。
  彼端的岛屿逐渐拨开神秘面纱,海鸥展翅在上空划出优雅的弧线,难以言喻的自由感一举挥别四面八方的喧闹打搅,仿若与世隔绝的天堂。
  她竟是久违的起了想拥有寧静的渴望——
  盛槿闭上双眼感受缕缕爽朗的海风抚过脸颊,携带来的咸潮精心縝密的鑽入她每一寸肌肤,烦闷的心绪一跃而上,试图像朵绵云一样轻盈飘然。
  如明宣雅和徐凝烟所说的,她的确应该给自己放个假,静下心,好好沉淀。
  岂料,就在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横空出世在脑海中的瞬间,盛槿嘲弄一般的嗤笑了声,她的手无意识攥紧窗帘,力量失去控制的主动将一切美好阻隔在外,任凭自己被馀下的黑暗包裹。
  她清楚得很,这里终究不会是属于她的归处。
  哪里都不会是。
  ◈
  盛槿做足了和不喜欢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要打照面的心理准备,她原以为这样尷尬的场景会每天上演一遍。
  不料接下来几天,事情完全不像盛槿想的那样发展,又或者应该说,他们彷彿是两条不会交集的平行线。
  纪屿深像是从这个家人间蒸发一样,大方的把住处让给了她。
  有时盛槿半夜受失眠干扰睡不着,还能听见外面车子发动引擎的躁动,做到示意她这个人还存在的提醒。
  对于纪屿深的行踪和作息,盛槿完全搞不懂。
  当盛槿意识自己开始因为好奇他的事而走神时,还是小莉稚嫩的娃娃音和逐渐放大的脸把她给唤回了现实。
  小莉放下手中的蜡笔,转而把手贴在盛槿的额头上:「姊姊,你不舒服吗?」
  盛槿心下一震,揉了揉眼睛,方才眼里模糊的人影从前夜纪屿深从家中离开的模样切换回小莉的脸庞。
  「……」她是疯了才会想起他吧?
  她对已经有小孩的男人才不感兴趣。
  「我没事。」盛槿扫了眼她画一半的图,举杯战术性喝水,「你继续画吧。」
  这几天她除了待在家,就是往米婆婆这里跑。
  小莉还是学龄前儿童,自由时间相比其他小朋友们还要多了不少,盛槿也兑现给予她的承诺,抽出空间来家里陪她一起看书、画画习字什么的,算是担纲起保母的责任吧。
  一方面报答自己在米婆婆这里受到的恩惠,另一方面,她不能让自己间下来,这样她就没有多馀的时间胡思乱想了。
  「我画完了!」小莉雀跃的秀出她的作品,一併徵询道,「姊姊,你会画画吗?」
  盛槿看见她又露出那样对自己抱持期待的眼神,心头说没被触动都是假的:「……会。」
  「姊姊你好厉害,你什么都会耶!」
  「你想干什么?」拜这些天紧密相处所赐,盛槿也算是摸透了这小妮子,一夸人准没好事,于是她毫不留情地戳破。
  「嘿嘿,我想看姊姊画画!」小莉趴在桌上,而她知道怎么样最能让盛槿没辙,鼓起脸颊朝女人发起撒娇攻势,「拜託嘛。」
  盛槿扯了扯嘴角:「……」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她那些所谓的原则一破再破。
  「……画什么?」
  小莉画了一整天精力依然旺盛,双眸绽放光明色彩,神色不同于盛槿的疲乏无力。
  「水彩!」
  最后,盛槿无奈地走在寻觅水彩用具的路上。
  根据小莉的描述,绘画用品被收纳在二楼的房间里,于是她上了楼,直朝最里面的储藏室前进,不假思索的开门。
  岂料打开门后,盛槿先是被扬起的灰尘给呛了一鼻子灰,她一边捏着鼻子咳嗽,一边挥开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这边是多久没人来过啊?」她抱怨了句。
  储藏室有一面大片长型的的落地窗,窗外斜切一道光束进来,悬浮的光粒清晰可见,盛槿周旋在几个直立的铁架附近,来来回回几趟寻找。
  几分鐘过去,东西还没找到,地上几个敞开的纸箱倒是吸引走了她的注意。
  几乎是身为前运动员的敏感,她弯身拾起箱子里的标靶,上面佈满了灰,看样子已经被放在这里很久了。
  纪屿深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想了想,盛槿又不觉稀奇。毕竟在距离这里不远的滑冰场附近还有一座射击练习场,或许他以前是在那边工作吧?
  谁知道。
  她翻开纸箱把标靶重新放进去,里面却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空无一物。
  除了一个靶,还有一个看起来并不太像是纪屿深会用到的东西,是一整罐绑头发用的橡皮筋。
  好奇心使然,盛槿拿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面装的皮筋根本早就脆化的缺乏弹性,亮彩的顏色消褪,过了太久已无法再做使用。
  盛槿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该不会是他前妻的吧?
  都不能用了还留着……
  她敛了敛眸,喃喃道他这人还真痴情。思绪陷入停滞,以至于她一时半会没有察觉后方有人款步落地的脚步声,直到半敞的房间门口发出「嘎吱」的声响,门板被推到全开。
  盛槿反应敏锐的肩膀猛地一沉,还用不着她回头去看,半空中一股无形的危险便徐缓在后欺压着她,愈发膨胀的戾气如风捲一声不响的佔据她的所有,使在那人面前都显娇小的身躯狠狠颤了颤。
  无声的漠然让人心生发怵,凛然漫溢的凉几乎浸透到骨子里去,吓得盛槿立刻绷紧背板,站的挺直——
  「你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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