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依存篇 第2章 初吻
那天，我推门进入心岸时，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她演奏。
竟能听到她的演奏，我异常兴奋！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琴声。
好美，好动听，好治癒的琴声。我感觉自己被一股难以言状的温暖包裹着，胸腔里充斥着酸胀与感动的复杂情绪。
我不懂音乐，但不知为何，她的音乐，我懂！通过琴音，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她，触碰到她的内心。她，竟跟我一样，需要被治癒！
这么美好的她，为何也会有痛苦？
我抬眼看向她，正好她睁眼看向虚空。
我们视线相触。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消失了。宇宙里，只剩下我和她，被她的音乐包裹环绕着。
我，想拥抱她，给她安慰，抚慰她受伤的心灵。我也的确用眼睛这么做了。
音乐消失，掌声把我从她的音乐世界里拉回到现实。
我仓皇地逃离咖啡室，泪水凌乱地落在风中。我也不知为何会哭，胸腔里难以描述的各种情绪充斥着我，有些一直以来被我尘封的感情，似乎要破土而出。
那天晚上，睡不着的我，无法集中思想到书本上，莫名的烦躁不安，她的双眸不停地浮现在眼前。
我拋下手中的书本，想去海边吹吹风。经过咖啡室时，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她，此刻就睡在里面。
她，一个人，会觉得孤单害怕吗？
我靠在咖啡室拐角的墙壁上，躁动不安的心竟奇跡般地平静下来。
突然，一阵沉痛悲伤的音乐声从咖啡室里传来，在这静謐的暗夜里，显得格外阴森，让我汗毛瞬间全部竖起。
偷偷透过玻璃窗看向咖啡厅里，月光下，她果然在漆黑一片的大厅里，演奏着。
这是什么音乐？怎么如此沉痛悲伤？
马上取出手机，打开音乐搜索app，很快就出现了结果：《葬礼进行曲》。
我静静听着，旋律从悲伤渐渐转入深切的思念，然后又从怀念转入悲痛。
她重复不停地弹着，情绪强烈而澎湃。
心底深处被尘封的某些记忆随着音乐渐渐苏醒过来。
我看到，那个一直孤独地坐在孤儿院角落的我，身边多了一个同样孤独的小女孩。
她冲我笑了笑，伸出一隻手给我，我把手交给了她，然后她带着那个弱小孤独的我，走入了用音符构建的棺木。
棺木从此沉入深海之底，我和她永远葬在了一起。
演奏终于停止了，她匍匐在钢琴上，哭得竭斯底里。
我也无法自控地抽泣不已。
但这次，我并不孤独，因为，有她在。
我好想冲进去抱住她，告诉她，我也在。
第二天送水去时，不出我所料，她双眼红肿。
她到底经歷了些什么，让她如此悲痛？
正在我出神间，小艾惊慌的喊叫声传来，厨房里着火了。她马上冲进厨房。
我却在自己还没意识到前，已经先一步越过她，挡在了她前面，帮她们熄灭了炉头上的火苗。
转身经过她身边时，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飘入我鼻翼，心跳骤然失序，我匆忙离开咖啡室，害怕自己露出端倪。
这么美好的她，就如误闯凡间的精灵，我这种人，对她抱有任何幻想，都是一种褻瀆吧？
次日送水时，看到她一脸茫然地正在研究一次性灭火器。
好可爱！
我忍不住教她怎么用。
可她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我吓到她了吗？
是啊！我竟然忘了，我这种杀人犯的儿子，有什么资格跟她说话呢？能在暗处默默地注视着她，已经足够了。
我匆忙离开咖啡室，不敢多停留一秒。
再去送水时，我一如既往地埋头沉默做事。提醒着自己不要越界。
可她，竟给了我一杯西瓜汁！
她温柔地笑着，感谢我帮她们灭火和教她用灭火器。
那个笑容，美得让我心慌意乱！
我害怕继续呆下去会让她发现我齷齪的心思，于是，匆忙拒绝想离开。
但她却抓住了我，非要我接受她的谢意。
盯着她抓住我手臂的纤细手指，温软细滑。
我心跳失衡。
脑海里有一把声音在告诉我：“也许，她跟别人不一样？也许，她能接受做我的朋友？”
想到此，我鼓足勇气，要求她弹首曲子给我听，算是答谢。
她，竟然答应了，还要我等咖啡厅关门后再过来。
天知道，我那一刻有多惊喜。离开咖啡室时，脑海都是一片空白的。
等关门后再过来，也就是说，我会有跟她单独两人相处的机会吗？！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今晚，我会见到她，她会单独为我弹奏钢琴。
我匆匆送完所有水后，便等在了咖啡厅外。
直到咖啡厅关门，兰兰和小艾相继离开后，我看到她关了咖啡厅里的所有大灯，并且放下了落地玻璃窗上的捲帘。
我深吸口气，这才敲响了咖啡室的玻璃门。
她问我有没有吃晚餐，我哪有时间吃晚餐，我一直在外面等着。
但我不能这样告诉她，只能沉默地点头。
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头，说回答人问题时，不应该只用点头摇头。
不，不能给她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我慌乱地补充道：“吃过了。”
听到我的补充回答，她很开心，说要奖励我。
而奖励，竟然是偷偷给我喝酒！
她真的好可爱，就像个瞒着家长做坏事的孩子般。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
玫瑰花鸡尾酒，虽然我被里面的浓烈酒味呛到，但我还是觉得好甜，好好喝。
她开始弹琴。
她说这首曲子叫《来自神秘园的歌》。
轻柔甜美的音乐，让我感动到哭。无法言喻的各种情绪衝击着我的神经。泪水似乎化成了甘露，在我清晰的感知下，治癒了心里缺失的某种东西。至于那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感到很满足，愉悦，被她的温柔包裹着。
我要求她再弹一次，然后，她竟然就一直在弹。似乎只要我不喊停，她就会一直弹下去。
生平第一次，我有种被人宠着的感觉。
原来，被人宠爱着，是这样的感觉。
之后，她换了曲子，沉溺在了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她好美，伴随着音乐晃动的身子，似乎融为了音乐的一部分，美得让我失控。以至于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的唇已经贴到了她的唇上。
那，是我的初吻。
我惊慌失措地撞翻了桌椅，为我的莽撞无礼道歉后，狼狈地夺门而去。